你道为何有这一出?本来这大老爷常日里就爱这杯中之物,孝期当中已收敛很多,偶尔嘴馋了偷喝上一口,总要被大太太训上一出,言辞间便常带出“马尿”一词,这事本在府中也不是甚么奥妙,现在被自家女儿道出,却惹得兄弟妹、乃至侄儿、侄女们笑了一回,大太太天然便恼了。
那边女眷桌上,兰滢已经迫不及待喝了一口酒,便赞道,“哇!又香又甜,怪道与父亲常日里喝的那马尿不一样呢!”
青阳兰氏虽祖居江南,但大长房扎根都城已几代人,兰溪这一辈更几近都是生在都城,长在都城,风俗的,是都城的气候,喜好的,也是都城的民风。以是说,冬至这一日,兰府高低都是按着北地的端方来的。
话落,长泰已经极有眼色地奉上两个锦盒。兰溪也没有推让,宋芸芸朝她看来,她轻点了点头,因而,两人的丫环上前接过了锦盒,两人又朝傅修耘道了谢。
“前人言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又有这见多识广一说,天然有他的事理!贤侄小小年纪,便能有此气度与见地,已是不凡,来日前程定然不成限量。”大老爷抚须赞道。
都说冬至大如年。这学,天然是不消上的,只消这一条,便让一众哥儿、姐儿们乐开了花儿。晚餐摆在了老太太的松泉院,同三太太寿辰时普通,因都是自家人,便也没有隔开,老长幼少、男男女女们齐聚一堂。小的们一见桌上热气腾腾的羊肉锅子,各色鲜肉、蔬菜,另有馅儿料齐备的饺子,牛肉白菜的、猪肉芹菜的,韭菜鸡蛋的,三鲜虾仁儿的,另有素馅儿的,个个都乐得喝彩。
气候一日冷过一日,很快,便到了冬至。
世人闻得这童言童语,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个个忍俊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意味深长的目光纷繁落在呵呵难堪笑着,给大师劝酒的大老爷和红着脸轻拍了女儿一记的大太太身上。
一屋子的儿孙、媳妇儿们天然齐声笑应,一时举箸,屋内温馨下来,食不言,寝不语,便偶尔只闻杯碟落座的声响。一时用罢了饭,松泉院中的几个丫头纷繁捧了酒壶送到各桌上,宝瓶服侍在老太太跟前,为老太太斟上了一杯。老太太举起那小巧精美的白玉杯,道,“我们往年在都城没有兴过这事儿,前两年重孝在身,这节啊年的,都不过应个景,现在这不过几月便要除服,你们父亲、祖父又最是个通透的人,你们过得欢畅便是对他最大的孝敬。以是,本日这杯酒,我们都得喝!”
“祖母,我和九mm也能喝吗?您常日里不都说我们还小,不能喝么?”兰滢眨巴着眼,问道。
稍晚的时候流烟带来了动静,说是老太太不知为何发作了兰六女人,罚了她一个月的禁足,连学也不消去上了。兰溪倒是晓得是为了甚么的,想着一个月,一个月等兰滟的禁足解了,她家表哥也早就返京了吧?在悄悄赞叹着老太太还是宝刀未老的同时,兰溪只是想着那兰滟只怕又会觉得是她告的密,转而恨上她了吧?不过她还真不在乎,就是……对兰滟大冷的天儿不消上学,不消伤脑筋招考,还能待在和缓的屋子里想干啥就干啥,兰溪表示……非常恋慕妒忌恨啊。
“有女儿承欢膝下就是好啊,我呀,真是恋慕大嫂!”
傅修耘面上一板,俄然便一本端庄了,只是不再正眼看兰溪,“表妹,我前两日跟表兄、表弟去了一趟姑苏府,带了些小玩意儿,本来想请姑母代为转交,现在既然遇着了表妹,便一并给了你,也算不错。另有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