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耘说他不太认得路,兰溪不知作何反应,只是把目光冷静地递到长泰身上。表哥,就算你不认得路,你带的小厮是干啥用的?
兰溪眼中闪过一丝滑头,扬声问道,“表哥去那里?不怕走错啦?”
“祖母,我和九mm也能喝吗?您常日里不都说我们还小,不能喝么?”兰滢眨巴着眼,问道。
气候一日冷过一日,很快,便到了冬至。
“是啊!老太太,这酒可有个甚么说法?”各桌的侍酒丫环纷繁给桌上人斟了酒,傅修耘一看杯中之物,也是奇道。
“前人言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又有这见多识广一说,天然有他的事理!贤侄小小年纪,便能有此气度与见地,已是不凡,来日前程定然不成限量。”大老爷抚须赞道。
傅修耘面上却无一丝难堪,“宋女人,初度见面,这小玩意儿也不值当,拿去玩玩儿吧!”
边上三老爷浅笑沉默着,自酿自酌了一杯,半垂下的视线讳饰了眸中沉思。
傅修耘脚下一绊,几乎颠仆,长泰赶紧扶住他,他一把甩开长泰搀扶的手,大跨步而出,走得又快又急,再未转头。
“有女儿承欢膝下就是好啊,我呀,真是恋慕大嫂!”
老太太一看,可乐了,这一屋子的儿孙,齐划一整,热热烈闹的,她能不乐么?当下一摆手道,“好了!也别拘甚么礼了,一年一节的,自个儿爱吃甚么,自个儿便敞开了吃。老爷子在供桌上也吃着、看着呢,见你们吃得畅怀,他才欢畅呢!”
兰溪和宋芸芸则再也忍不住地呵呵笑了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幸亏无人瞥见,不然定要叱骂二人无端方,无仪态了。
一屋子的儿孙、媳妇儿们天然齐声笑应,一时举箸,屋内温馨下来,食不言,寝不语,便偶尔只闻杯碟落座的声响。一时用罢了饭,松泉院中的几个丫头纷繁捧了酒壶送到各桌上,宝瓶服侍在老太太跟前,为老太太斟上了一杯。老太太举起那小巧精美的白玉杯,道,“我们往年在都城没有兴过这事儿,前两年重孝在身,这节啊年的,都不过应个景,现在这不过几月便要除服,你们父亲、祖父又最是个通透的人,你们过得欢畅便是对他最大的孝敬。以是,本日这杯酒,我们都得喝!”
长泰表示很无辜。我家的爷不但不认路,他还好面子啊!你敢跟他说,爷,你走错了!他就敢跟你急!不然他大爷带了一堆的侍从,要去城北的醉香楼,却在城南漫步了一圈儿,你当是为了啥?
老太太乐开了颜,“本日都能喝!不过滢姐儿和沁姐儿确切还小,以是只能尝尝!”
傅修耘天然又是谦善地直道那里,不敢。
你道为何有这一出?本来这大老爷常日里就爱这杯中之物,孝期当中已收敛很多,偶尔嘴馋了偷喝上一口,总要被大太太训上一出,言辞间便常带出“马尿”一词,这事本在府中也不是甚么奥妙,现在被自家女儿道出,却惹得兄弟妹、乃至侄儿、侄女们笑了一回,大太太天然便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