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好似全部寝殿也冻成了冰,冷得人直颤抖抖。
“朕也是想着要奉告你的,但想着四郎终另有些光阴才会到京,倒不如到时才奉告你,给你个欣喜,这才忍着没说。”天子赶紧迭声道,那嗓音里似含着两分谨慎翼翼的奉迎。
她却似毫不在乎,乃至没有转头,只是倚着窗槛,抬眼望着窗外天涯,一线月光隐现,已是初三。“本日我才从皇后娘娘口中得知,你将四郎召回京了?”
月嫔没有理他,仍然望着窗外,绝美的侧颜在清冷月光的映照下,冷得像是一尊雕像。
贾皇后倒是怒极扯唇而笑,只是那笑,却有些瘆人,“本宫还真没有打消指令的筹算,哪怕那账册当真与耿四郎无关,本宫也要取了他的性命。本宫倒果然要看看,如果她儿子出了事,她是不是当真如在本宫面前表示出来的这么无所谓。”
“欣喜?何来的欣喜?四郎的生母可已是个死人,他现在叫着的母亲是沈氏,这么多年,我连见他也要偷偷摸摸,对于我来讲,另有甚么喜?”毫不包涵地讽刺,月嫔的脸再不若白日对着贾皇后时的笑容可掬,阴沉着,扭曲着,似是一只刺猬,竖起了浑身的刺,毫不包涵地刺着近旁的人。“再说了,皇后娘娘会是以来恭喜我?我再傻也听出来了,四郎此回回京,只怕底子就是送命吧?说到底,你……”回身一转,削尖的食指直指天子的鼻尖,如果有旁人在,只怕要被这大不敬的行动骇得面色惊变,月嫔却做得极其安然且天然,就是天子,也只是略略怔忪以后,便淡然了。“你还是不信!”
面前的女子臻首低垂,姿势谦虚,但是,贾皇后望着她,却有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有力感。
床上的男人不知是早已风俗了女人的冷酷,还是有别的启事,倒是没有活力一完事儿便被推开,反倒是笑着问道,“如何,月儿本日表情不好?”
月嫔一双眼略略闪了闪,倒是有些迷惑地应道,“耿家四郎?他要回京……与臣妾有何干系?喜从何来?”
只是月嫔却全然不似一个承恩受宠的后妃,冷凝着一张脸,半坐在偌大的床上,侧头向外,一双眼因着天子话语中的密切似有些不屑地眯了眯,一抹嫌恶极快地掠过眼底。斯须间,男人的手搭上她的肩头,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悄悄的摩挲,炽热中带着爱欲的气味喷吐在她颈间,月嫔眉一蹙,俄然从床高低来,鞋也不穿,光着脚快步走到窗边,不由分辩,将窗户往外一推。一股清风携着清冷的月光迫进,将屋内浓烈的熏香与爱欲冲淡了些,月嫔深吸一口气,终究感觉本身能够喘气了。
沉默了一刻,她涓滴没有转头去看床上男人的神采,哪怕她方才那行动中较着充满了回绝和嫌恶,回绝他的求欢,嫌恶他的触碰,即便那男人是当明天子,大庆朝最有权力的男人,大庆朝的天。
贾皇后倒是一脸感慨和怜悯地感喟道,“本宫从未怨怪过你,因你身不由己。可因着身不由己,便当真能够甚么都不顾了么?本宫不信。”说着,贾皇后站起家来,道了一声,“本日真是对不住了,不请自来,又说了一番自讨败兴的话,但愿没有扰了月嫔的雅兴。”
夜,已深,镜月宫的后殿内只在角落点着一盏灯,晕黄的烛光透过半垂的帐幔,稍稍驱淡了深浓的夜色,也因此照出帐幔内床上交叠在一处耸动的人影,男女动情的喘气含混得让闻者脸红。好久以后,男人一声闷哼过后,动摇的帐幔顿时一静,床上交叠的人影完整软倒在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