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且不管这账册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是甚么人,会在这个时候,这么等闲地把这么紧急的东西送了返来,有甚么目标?如果假,那真的那本必定就在他们手里,这才是真正要命的。”
反观贾皇后倒是不觉得意,仍然雍容和暖地浅笑着,一国之母的气度透露无遗,“本日本宫闲来无事,四周逛逛,哪晓得走着走着就到了镜月宫前,想着竟是从将来过月嫔这里坐坐,你又是个不喜热烈的,常日里甚少见到你,算一算,竟是好久没见了,便想着出去看看你,不请自来,还请月嫔包涵勿怪。”
“说到底皇后娘娘才是后宫之主,这那里去不得?臣妾不过一个小小婢妾,那里敢在娘娘面前道甚么勿怪之言?只是臣妾这里粗茶简饭的,怕怠慢了娘娘。”那宫装美人天然便是其间仆人月嫔了,一边笑答,一边亲身为贾皇后倒了一杯茶。
正说着,一串脚步声从后殿而至,抢先一名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的美人徐行而进,嘴角噙笑,媚色轻溢,遥遥行个礼,道声稀客。要说礼数,却还全面,偏生却让人堵得慌,起码紫玉如此。
踌躇了再踌躇,最后,干脆将今早莫名呈现在他书案上的账册卷起,袖在衣衿中妥当收好,叫人套了马车,一起忧心忡忡地直奔皇宫,到了凤星宫递了牌子,求见皇后。
见到贾皇后,开初贾皇后还在奇特自家兄长一大朝晨的就进宫求见是为了甚么,但瞧见他的神采,便觉有异,算了算日子,觉得是南边那事,略定了定神,使了个眼色让紫玉将闲杂人等都支开,这才问起贾骏的来意。贾骏憋了一起的忧心,这一刻倒是再也憋不住了,一股脑将事情说出,并忙不迭将那本账册递了上去,贾皇后的神采便也随之丢脸了起来。
“只怕是来不及了。”贾皇后摇了点头,派出的死士早已到了江南,埋伏在了回京必经的路上,就想着一击必中,现在,隔着千山万水,即便立马急信去打消打算,也需时几日,算算日子,耿家四郎应当已经出发,确是不管如何都赶不及了。并且……“并且如你所说,说不定拿这账册的人恰是为了救耿四郎的命呢,如果如此,我们却也不能让他如了意。”
“那倒一定。”贾皇后目光微闪,“你别忘了,前些日子,因着这本账册我们思疑到了耿家四郎的身上,正筹算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贾皇后倒是淡定得很,面色稳定地举杯喝茶,“终是我们不请自来,也怨不得人家。”
“臣妾可没有娘娘的福分,现在安王孝敬,安王妃身子又见好,小世子、小郡主聪明安康,娘娘得享嫡亲之乐,真是天大的福分。”
贾皇后淡笑不语,倒是深深盯着她,半晌以后,才倏忽笑了,笑中却带了一丝感喟,“本宫许是老了,现在常不谨慎回想起昔日的景象。现在见你这般,才深觉光阴磨人,现在的你,竟让人瞧不见畴前那高傲到了骨子里的性子了。”
可这镜月宫明显甚少有客人来,以是,见得贾皇后,当值的大宫女非常惊奇,却还是忙不迭将人引进了大殿,上了茶水滴心,这才仓促去今后殿禀告。这一去,便是半晌没有动静,紫玉不由心生不忿,抬高嗓音道,“这月嫔真是个不懂端方的,一个五品的贵嫔罢了,娘娘屈尊降贵到了她的宫里,她竟这般不懂礼数,让娘娘久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