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老是要变的,何况,高傲?于一个以色事人的婢妾而言,真是豪侈,不是吗?”月嫔神采微变,红唇微弯,殊颜丽色。
贾皇后沉凝不语,半晌后,才道,“此事本宫虽有所猜想,但临时没有证据,大哥莫急,先待本宫去摸索一番再说。”
见到贾皇后,开初贾皇后还在奇特自家兄长一大朝晨的就进宫求见是为了甚么,但瞧见他的神采,便觉有异,算了算日子,觉得是南边那事,略定了定神,使了个眼色让紫玉将闲杂人等都支开,这才问起贾骏的来意。贾骏憋了一起的忧心,这一刻倒是再也憋不住了,一股脑将事情说出,并忙不迭将那本账册递了上去,贾皇后的神采便也随之丢脸了起来。
反观贾皇后倒是不觉得意,仍然雍容和暖地浅笑着,一国之母的气度透露无遗,“本日本宫闲来无事,四周逛逛,哪晓得走着走着就到了镜月宫前,想着竟是从将来过月嫔这里坐坐,你又是个不喜热烈的,常日里甚少见到你,算一算,竟是好久没见了,便想着出去看看你,不请自来,还请月嫔包涵勿怪。”
“这账册事关严峻,莫非比大哥也辩白不出究竟是真是假吗?”贾皇后翻着那本账册,腔调里模糊透出诘责的意味。
可这镜月宫明显甚少有客人来,以是,见得贾皇后,当值的大宫女非常惊奇,却还是忙不迭将人引进了大殿,上了茶水滴心,这才仓促去今后殿禀告。这一去,便是半晌没有动静,紫玉不由心生不忿,抬高嗓音道,“这月嫔真是个不懂端方的,一个五品的贵嫔罢了,娘娘屈尊降贵到了她的宫里,她竟这般不懂礼数,让娘娘久候?”
贾皇后淡笑不语,倒是深深盯着她,半晌以后,才倏忽笑了,笑中却带了一丝感喟,“本宫许是老了,现在常不谨慎回想起昔日的景象。现在见你这般,才深觉光阴磨人,现在的你,竟让人瞧不见畴前那高傲到了骨子里的性子了。”
正说着,一串脚步声从后殿而至,抢先一名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的美人徐行而进,嘴角噙笑,媚色轻溢,遥遥行个礼,道声稀客。要说礼数,却还全面,偏生却让人堵得慌,起码紫玉如此。
贾皇后言罢,立马叫了紫玉帮着她换了衣裙,清算了妆容,便华贵雍容地出了凤星宫,一起遴选着巷子穿太重重殿宇,往北而行,倒是越走越偏僻,直到绕过一重假山,面前豁然开畅,白石为路,青石为阶,茂竹修篁,一排繁华中却鲜见了高雅的殿宇在竹林后若隐若现,细处精修的宫门前垂挂着紫檀门匾,金漆二字,“镜月”,贾皇后敛裙站在檐下,抬头悄悄看了半晌那门匾,然后才举步上了石阶,进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