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颜妈妈带话来讲,后日学中休沐,她便寻了空,领了那秦妈妈来见见。兰溪闻言,不由轻松一口气。谁知,还没等着这秦妈妈进府来,就出了事。
听罢,董妈妈的神采也有些欠都雅了,“老奴这就去问问!”
秦妈妈的事兰溪既然做了决定,便也不再纠结此事,反而盼着秦妈妈能早些进府来。这府中魑魅魍魉,神鬼同业,兰溪固然仗侧重活一回,晓得以后会产生些甚么,也想尽早防患于已然。何如,现在,很多事因着她的干系,已经偏离了宿世的轨迹,以后的事,还会不会同宿世普通生长,或是如何生长,她真是半点儿底也没有。恰好,即便是按着宿世普通生长,宿世的她也不过是个半大丫头,又是万事不过心的主,只凭晓得的那些个一星半点儿,也没甚么大的用处,不过还是连蒙带猜的,无异于瞎子找路,两眼争光啊!以是,这本领极大的秦妈妈如果能早日进了府,再得她互助,兰溪就是要放心很多了。
大太太却半点儿非常不见,只是笑着道,“那你们院中的事,但是你母亲在打理?这眼看着快出孝了,可让她千万别松了手,如果这当头闹出点儿笑话来,倒是不美。那些个欺上瞒下的奴婢,上串下跳没有端方的,该治就得治,可千万莫手软。倘如有甚么不好办的,转头让人来知会过我,我定会帮。”
大太太赶快让燕蘅把人扶了起来,面上带着笑,“本日可贵偷个闲,在屋里闷得慌,便起了兴出来透透气。”
大太太听罢,笑得前仰后合,伸出食指轻戳了一下兰溪的脑门,“瞧你这猴儿一张利嘴哟,也不知三太太怎生养的,这么个聪明的闺女儿,可奇怪死我了。”
兰溪挑眉,劈面的人,是大伯母?据她所知,大伯母掌着府中中馈,常日里可不安逸,这双月湖在宅院火线,一弯当中种了大片的荷花,别的一弯却植的是各色睡莲,到了花开时节,莲叶田田,荷亭玉立,菡萏香铺,倒算得上是兰府中一处不错的景色。加上湖边上的树林都很有些年初了,不乏些参天古木,夏季里非常风凉,兰府世人在隆冬酷热时,倒甚喜在此处消暑。可现在却已入了冬,这湖中自只剩下些枯枝残荷,那树林虽大多是常绿的,但夏季却也没甚么看头,这处于兰溪而言,不过是回宁远居的一条近道,但于一贯繁忙的大太太,竟然在这个时候,呈现在这么一个处所,还隔着一个湖就叫住了她,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兰溪停下步子,极目望去。这双月湖可不小,她正站在此中一弯新月的圆弧凸起处,隔着湖水和中间逶迤的曲桥亭阁,堪堪可瞧见对岸树林边上立着几道人影,但因隔着有些远,一时却没看清是甚么人。当中有一道粉白的身影快速地踏上曲桥,朝着本身这边小跑着过来,待得跑近了些,枕月才靠在兰溪耳畔低声道,“女人,是大太太跟前的燕蘅姐姐!”
只是心中思虑千万千,兰溪面上却半点不显,兀自呵呵笑着,一副天真不知世事的模样。
这大冷的天儿,还出来逛园子,可不就是兴趣好得很么?如果换作兰溪的话,她倒甘愿一向窝在屋里,和缓着靠在矮榻上眯一会儿,即便不能,练练字,绣绣花也是好的,总比出来吹冷风的强。兰溪从骨子里就厌憎南边的夏季,若非得上学,她只怕连房门也不肯出上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