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兰溪下了学,同平常普通绕道后花圃,想要穿过林中小径回宁远居。路过那形如两弯新月相抱的双月湖,忽闻对岸有人大声喊道,“五女人!五女人稍等!”
听罢,董妈妈的神采也有些欠都雅了,“老奴这就去问问!”
这般非常天然不成能是偶合,何况她那番话,如何想如何都是别有深意。这般一想,兰溪心上便多了两分不安,回到娴雅苑时,就从神采中带出两分来。董妈妈瞧见,担忧地跟进了内屋,兰溪将她招到跟前,三言两语将方才大太太如何拦她,又跟她说了些甚么一一奉告。
大太太又乐了一番,这才携了兰溪的手,慢悠悠沿着湖岸走动,“我常日里忙着府中琐事,兼顾乏术,内心念着你母亲的身子,却一向抽不出空来去看她,她这些日子可好些了?”
大太太听罢,笑得前仰后合,伸出食指轻戳了一下兰溪的脑门,“瞧你这猴儿一张利嘴哟,也不知三太太怎生养的,这么个聪明的闺女儿,可奇怪死我了。”
这大冷的天儿,还出来逛园子,可不就是兴趣好得很么?如果换作兰溪的话,她倒甘愿一向窝在屋里,和缓着靠在矮榻上眯一会儿,即便不能,练练字,绣绣花也是好的,总比出来吹冷风的强。兰溪从骨子里就厌憎南边的夏季,若非得上学,她只怕连房门也不肯出上一步。
大太太却半点儿非常不见,只是笑着道,“那你们院中的事,但是你母亲在打理?这眼看着快出孝了,可让她千万别松了手,如果这当头闹出点儿笑话来,倒是不美。那些个欺上瞒下的奴婢,上串下跳没有端方的,该治就得治,可千万莫手软。倘如有甚么不好办的,转头让人来知会过我,我定会帮。”
兰溪微浅笑着,自是没有不该的理。当前迈了步子,踏上曲桥,蜿蜿蜒蜒着朝对岸而去。对岸的树林即便是夏季还是浓浓得茶青,只是在这个季候看着仍觉有那么两分清冷,大太太穿了身秋香色万事快意团花杭绸褙子,外罩了一领蜜合色折枝花暗纹的披风,被一个小丫头虚扶着立在一棵高大的柏树边上,盈盈笑望着兰溪走近。
只是心中思虑千万千,兰溪面上却半点不显,兀自呵呵笑着,一副天真不知世事的模样。
过了两日,颜妈妈带话来讲,后日学中休沐,她便寻了空,领了那秦妈妈来见见。兰溪闻言,不由轻松一口气。谁知,还没等着这秦妈妈进府来,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