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祥嫔感觉她仿佛又死了一次。

凤夙捂着嘴,泪水澎湃滑落,耳边再次响起燕箫的话:“甚么千秋万世,甚么天下百姓,我都不要了,然后我死前再陪你好好说说话,我有很多话还没有跟你说呢!再不说…再不说,我怕来不及了。”

从半空往下望去,那样的场面过分悲壮和苦楚。

祥嫔没出来,她担忧的看着凤夙……

楮墨心中了然,把融入她弟弟鲜血的长剑放在她的胸前,然后执起她的手放在了上面。

营帐内充满着燕箫的咳嗽声,凤夙坐在床边看着他,他看着昏倒的“凤夙”。

凤夙眸色很淡,经历一场大战后的她,目光仿佛被水浸润过普通,湿湿的,但祥嫔晓得那不是泪。

“……”祥嫔看着凤夙有些欲言又止,终是沉沉的说道:“魂飞魄散了。”

燕箫仿佛油尽灯枯普通,身上没有一丁点活人的迹象,除了他嘴角的鲜血,黏稠的鲜血丝丝缕缕的往下滑落,啪嗒啪嗒的砸落在冰层上。

——你说一花一天下,一叶一菩提。我为甚么甚么都看不到,我看到的只是你的冷血无情和你的麻痹不仁……

凤夙心揪着疼,她乃至感觉她会在这类疼痛里死去。

楮墨走到碧水身边蹲下,碧水的手已有力抬起,指尖颤了颤。

那血仿佛如何都吐不完似得,祥嫔心一惊,就看到齐天佑等人凄厉的大呼了一声:“皇上——”

这泱泱天下,他爬的那么高,可身边的人都死了,只余他一人,他可高兴?

——大慈大悲?大慈大悲……哈哈……我去你娘的慈悲。

凤夙抿抿唇没说话,她昏倒的时候,除了动不了以外,营帐内统统人都在说些甚么,她都能听获得,她更晓得现在厮杀声潮里,另有他的箫儿不顾身材安危浴血奋战。

齐天佑把燕箫放在凤夙的身边,用力擦了擦泪,一众将士走到营帐外,齐刷刷的跪了一地,有些人没忍住,当场哽咽哭了起来。

走过,哪怕颠仆,哪怕命陨疆场,他们也将无憾。

“当年我从菩提寺返来,偶不足暇,便会想小时念诵的经文。百折循环,循环百转,一花一尘缘,一念心平静,莲花到处开。”凤夙眸色深幽:“箫儿的身材一向是我的心头伤,但现在我不怕了,这辈子能跟他了解,相爱一场,我已无憾。”

当然,天下第一剑客,毕竟不是吹嘘出来的,燕箫跟碧水这一战,可谓是破釜沉舟,吊着他的命在打。

祥嫔嘴角笑容暖和:“这世上不管多么惊天动地的爱情总有一天会跟着生命流逝走向干枯,你能这么想,我很欣喜。”

凤夙看着她,笑了笑,眸光微移间,身形早已飘飞数丈之远,触目所望,尸横遍野,鲜血肆意伸展……

也不见凤夙神情有何非常,很久后似是回过神来,低低的应了一声,开端往外走。

碧水看着楮墨,无声启唇,她是不会说话的,但启唇的那一刻,楮墨却刹时听懂了她的话。

燕军在燕箫身边围城一圈保护他的时候,楮墨那边景象也跟燕箫差未几,他推开楚军,就看到了躺在地上抽搐不已的碧水。

如果燕箫不是有病在身,不敢提气动武的话,碧水不成能在他身上刺出那么多伤口来。

凤夙很安静,她问祥嫔:“绾绾呢?攴”

祥嫔咬着唇,终是跟凤夙同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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