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棠听得此话,脸上更是不耐,说道:“我受了这么多苦,就生下这么个赔钱货,早晓得就叫她滑了也好,还能叫舒家母子对我更惭愧些。这可倒好,你没瞧见舒清江他娘,一听是个女娃,掉头就走了,还说乏了要归去补觉,这也是个做奶奶的该说的!一家子狼心狗肺的!要不是我爹打通了大夫,他们杀了人,能睁眼说装殓时,觉得孟锦华已死了?”
如此你来我往,待舒清江回家时,娇棠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
舒老太太正想着前几日大儿子领进门的那官家蜜斯,此时更恨不得孟锦华从速断气儿给好人腾处所,又恶狠狠道:“你这不下蛋的母鸡,进门一年多也不见个动静,整日介病歪歪在床上,早死晚死都是死,你早点滚到阎王跟前,莫迟误了我家清江的出息!”
负我多情,空抱鸳鸯偕老愿;
孟老太太猩红着双眼,字字句句剜进舒老太太内心。“我们孟家那里对不住你们舒家!锦华的嫁奁算不上十里红妆,可也是数一数二的,你们舒家穷得都要卖田了,若不是有媳妇儿的嫁奁顶着,你觉得你这老虔婆子还能呼奴唤婢!”
孟锦华已经衰弱有力,撕心裂肺地哭求,她真的不想死,她想回家。
棺材边儿的人愣住,只见里头的孟锦华死状可骇,脸孔狰狞,脸上是无数道血口儿,竟是她本身生生挠出来的。
“浇蜡!封口!”是舒老太太的声音,这是要将棺木统统的空地都堵住,生生憋死孟锦华。
痛苦地猖獗翻滚,头重重装在棺壁上,觉不出疼痛。孟锦华发疯地抓挠棺壁,即便指甲已经脱落,仍用血肉恍惚的指头持续。
孟老太太也未几话,只叫下人们开棺验尸。“开棺!翻开了,每人赏十两银子!”
“蜜斯要想开,虽说您是填房,可前头那位没儿没女的,您今儿又有了小蜜斯,这今后就是舒家嫡长女了,今后再生个小少爷,您不就跟原配一样吗!”茜碧嘴上如此欣喜,内心暗想这但是个不满足的。不过就是个外室的女儿,仗着有个京里大员的爹就张狂上了,连填房都瞧不上眼。茜碧内心如此想,可娇棠好了她就跟着好,是以也是盼着自家蜜斯做了舒家大太太的。
刹时乌黑一片,无边的惊骇就好似飓风般袭来,孟锦华睁大了眼睛,入眼却仍旧是乌黑茫然一片。略带腐朽气味的棺木,将孟锦华圈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一时候,漫天的惊骇和无助向她扑来,如同妖妖怪怪般胶葛、撕咬着她。
上面是盏昏黄的灵前灯,两侧并站着一对脸孔恍惚的纸扎仙童玉女,制作粗糙,头和身子扭成一种奇特的角度。桌下一张踏脚凳,凳上一双半新不旧的绣花鞋,桌前挂起白桌帏,灵位前悬有魂帛,两侧是舒大老爷舒清江写给原配正妻,舒大太太孟锦华的挽联。
一时候,中堂大开,府中丫头小厮跪了一院子,另有和尚羽士摇摆着脑袋,大声诵经超度。院子里热烈不凡,谁也不会去留意灵前的棺椁,谁也听不到孟锦华撕心裂肺的哭喊,绝望的哭喊。
舒清江摆脱开孟锦华的手,将棺盖拄到地上,下认识昂首看舒老太太。舒老太太则嫌恶地说:“你这毒妇!违逆婆婆,善妒无子!”随即指了指舒清江,持续道:“是我儿心善,念在你虽无功有过,但也算有劳,以是才叫你做个有家的鬼,不然我儿休了你,你就是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