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骅道:“使者流露,川南战事吃紧,几个重城屡攻不下,征讨官兵频频堕入苦战重围,半年来已经折损了很多兵力,破钞的粮草更是不计其数,皇上日夜忧思,一筹莫展。偶尔读到之前的边陲战报,和皇后念叨现在朝中无有良臣良将,伉俪两个忆起过世的老臣,各自感慨。娘娘提及偶尔的听闻,仿佛是我们家老夫人要过寿,皇上听了就叫人去查,查实了,便发了赏。娘娘发起若要发赏,不如把旧年有军功的老臣都一并算上,以免厚此薄彼寒了别人的心,以是皇上又分外赏了别的几家。”
姜照思念祖母的态度,“您也感觉这犒赏不普通?”
老夫人悄悄扯了扯嘴角,“你祖父活着的时候,他本身过寿都没有朝廷发赏,现在他没了,我一个老婆子办寿有资格轰动天听吗?刚获咎了唐国公府,也不知这里头甚么猫腻!”
如此说来,恰是皇后“求”来的犒赏了,只是不是明求,做得奇妙。使者用心流露这些出来,其意不言自明。
“说是皇后‘求’赏,是如何回事?”姜照把话题拉返来。
老夫人立即命他出去发言。
姜骅点头笑道:“恰是。那位使者之前是皇后宫里的人,人很随和,酒菜里说了些京都逸闻。传闻唐国公府的二少爷养了一个外室,被家里打散了,现在满京里都在传他的相思诗……”
姜骅一愣。
先前的舒心也散了大半。他本来忐忑着俄然发赏,莫非是上头发觉了他暗中的行动?厥后得知是皇后的手笔才松了口气,继而欢畅。可现在听了母亲的话,又有了新的恐忧。
姜骅笑了笑,没说甚么。祖孙三个都是心知肚明,所谓逸闻,想必是这位使者特地流暴露来的了。这也是侧面点明犒赏的来源。
老夫人道:“他是宫里当差的,对都城里的流言妙闻倒晓得得清楚。”
姜照更加松了口气,不由也笑了,“本来是皇后娘娘犒赏我们拒婚呐。”
“这……”
再过两年烽火各处,争储不争储又算甚么大事?
一面如许忐忑着,一面和祖母聊一些家里的事,常日不能当众说的,祖孙俩都是悄悄筹议决定。只是本日因为从天而降的犒赏,姜照和祖母都有些心不在焉,半日也没筹议出甚么来。
姜骅身上有微微的酒气,坐下来喝了口茶才笑道:“家里来不及办席面,使者们明日就要出发回京复命,我带着他们去弘德楼吃了一顿酒。”
老夫人半眯着眼睛歇息,刚才暴露的疲态却不见了,一脸深思之态,“发赏时也就是官面上的话了,刚才我都奉告了你。至于其他,你爹爹在外接待他,不知能问出些甚么来。这使者是个浅显寺人,与我家并无来往,我们也不知秘闻,想必只是个跑腿当差的吧。”
“是。”老夫人脸上带着笑,但笑意未达眼底,明显不似下头人那么欢畅,“发赏的天使说,是皇上夜来览卷,看到之前的战报记录,俄然想起当年那些为国尽忠的老臣们。天然你祖父是此中之一,皇上传闻我刚好要过寿了,就打发人送了这些犒赏来,慰劳忠臣遗孀。这是天恩浩大,也是你祖父的余荫,阿萝,你们当长辈的要记得先祖忠心,更要记得皇家的恩赏。”
老夫人问:“当真被打散了么?”
“是,统共五家,都是当年在先帝时就有军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