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不就是张氏本身沉不住气,乱了阵脚么?
纳了闷,檀织许这丫头,看起来软弱可欺,口齿怎地如此聪明?
宋耘熙身子跟着一颤,揉了揉被打肿的手臂,挤出笑容,好声好气地给张氏揉肩,“夫人才慧无双,我天然是放心把家交给你的。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惹到我家夫人了?”
静安堂。
说着,她望了眼老夫人,“儿媳一人远嫁,身边唯独白露知心,故而对她的安危格外上心,儿媳有罪,求老夫人惩罚。”
“行了。”张氏到嘴的话被老夫人的眼神压了下去,老夫人正襟端坐,“织许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
说着,她目露哀思,额头诚心肠贴在交叠的手背,“但请母亲明察,儿媳绝忘我心,出此不对,思虑不周,愿领家法。”
她不情不肯弯下双膝,抱怨道,“娘,大郎开消甚多,如果减半我们房中哪还能活!”
“本来我在大嫂眼里如此不堪?”
张氏狠狠剜他一眼,坐到凳子上,手往桌上一拍,骂道,“真是瞎了眼,竟让我嫁给你这么个废料。”
但是在老夫人跟前,她哪能认错,面红耳赤地指着檀织许骂道,“就你点子多,早不说晚不说,出事了才马后炮!这两日你去哪了?”
檀织许直起了身,明眸泛动着几分无辜,“母亲,据儿媳所知,此次汛情俄然,军机处的人已然快马加鞭赴往救灾,江南养蚕户之多,应是有存货的,想必待上几日,便能如常供应吧?”
一想到被一个孀妇骑在头上,火气是愈来愈盛,“大少爷还没返来?”
“我本日都被欺负成甚么样了,侯府哪另有我们容身之地,我看你一个大少爷,还不如那短折鬼灵位好使!”
她支支吾吾道,“绣坊我兢兢业业运营数年,好轻易订出去那么多的衣裳绣品,就算有存货,比及蚕丝送到之不时候也为时已晚。”
张氏一僵,面上有些涨红,不敢迎上老夫人的目光。
张氏闻言,微微错愕。
婢女心中一慌,“奴婢这就命人去寻。”
张氏心头“咕咚”一下,这体例,她委实没想过。
檀织许谢恩起家,张氏悻悻然,老夫人怒道,“你跪下!我将管家之权给你,可不是让胡作非为的!”
世人循声看向门口,檀织许不紧不慢地走到中心。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张氏一听,双目放光,冲动道,“娘,儿媳看她定是对侯府心生怨怼,用心出此馊主张!”
转而目光暴虐,落进下石地斥责道,“还算你见机,初入侯府就该以儆效尤!”
“呵,现在我岂是她们能随便拿捏的软柿子?”檀织许幽深的眸子划过厉色。
张氏苦着脸,低低抽泣道,“儿媳哪能预感到南边有水患,说来讲去,都是二郎媳妇的主张!明知正值雨季,洪涝影响蚕丝的供应,却还要提出预售多量订单。”
老夫人板着脸,冷厉的眸子往中间一扫,“二夫人安在?”
问责告一段落,出了静安堂,张氏便暴虐咬牙,“死老太婆,全部侯府迟早都得是我们大房的。”
“哼,还不是二房那丧门星!”张氏半眯起眼睛,细细揣摩,“此事我越想越不对劲,水患的动静刚传来,便有人筹办哄抬代价出售蚕丝,如何看都像是算计好的。”
还未纵情的宋耘熙被叫回府中,神采不多数雅,前脚刚进门感遭到一股模糊的危急感,张氏怒喝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还晓得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