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听她这话里是为了女儿，不是孙姨娘使的计来诈她，但心头还是有些拿不准，只撑动手臂又爬了起来。
妇人被绿衣戳穿，缩了缩脖子，哭道：“李四他不成器，可这事儿不敢奉告老爷姨娘，这是要丢了活儿！此后这家就更养不下去了！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跳进火坑。”一向呜哭泣咽哭着，现在只要这卫昭还能够乞贷给他们了，她可不能就这么出去。
妇人被卫昭这火气镇住，抽了抽气：“婢子的女儿病重，这家里已经负债，孙姨娘那儿不准支钱，现在又四周借不到钱，求求大蜜斯救救我那不幸的女儿。”
正值寒冽夏季，院中雪粒飘飞，她寻不到刀剑，便单练拳脚上的工夫，何如这身材的根柢太差，才行几招便有些喘气。
全部屋中除了妇人哭哭啼啼的声音就是盆子里炭火偶尔的噼里啪啦声。
绿衣看了卫昭一眼，卫昭点了点头，绿衣才去开门。
妇人立在一旁，时不时瞧一眼卫昭。
妇人双手接过大氅捧着，又给卫昭一跪，口口声声要给卫昭当牛做马。
卫昭不耐烦皱了皱眉，将书朝地上一扔，喝了句：“归去奉告孙姨娘，我这儿没私房，她如果不放心大可带着锄来掘地看挖不挖得出！用不着让你在这儿使这不幸战略！”
茶水被炙烤得冒出些水雾，她有些迷含混糊，被本日李四家这事儿震惊了些。
“两吊钱无能甚么？换得出你女儿？”卫昭问道。
火盆里一股热气传来，卫昭不由得伸脱手去借着暖气儿，盯了妇人一眼。
卫昭只点了点头，让妇人快归去。
野山参泡水？卫昭“呵”一声，哒一声又将盖子合上，抬着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虚不受补，你喝了吧。”她身子不好，这那里能灌野山参水下去了？轻点儿的喝得身材炎热流鼻血，严峻点儿的得喝死，这孙姨娘是下了本儿要来弄死她？还是真要送她好东西？
绿衣只能顺手将桌上的壶拎到盆前搁着暖水，一面儿碎碎念：“主子心软，可这类事儿婢子可见很多了，这些人借了就还不上，甭说是三四吊钱，就是一文钱也还不上。”
院里的管事，还缺两吊钱？卫昭咧了咧嘴角：“我能有甚么银钱？你伉俪二人每月的月前也不止两吊才是。”说罢，又翻开书，盯着书上看。
卫昭发觉她的目光，头也不抬，只翻阅动手中的书，冷冰冰道了句：“归去感谢孙姨娘。”这话已经是让这妇人归去了。
绿衣揭开篮子上盖着的黑布，乌压压一篮子整块儿整块儿的好炭，绿衣端了个盆子出去燃炭。
绿衣送了妇人出门，回回身来正瞧见卫昭又缩回了被窝中捂着，一副恹恹的模样仿佛刚才没送人甚么贵重东西。
被子一拥，侧身倒在床铺上，甩了个冷冰冰的背影。
绿衣看卫昭只是笑，只能无法叹一口气：“明儿刘家的，后儿张家的，大家都来找你，你能心软到甚么时候？”不给卫昭说明白了，卫昭还真是不明白。
卫昭轻笑一声：“有甚么敢不敢的？如果怕孙姨娘下毒，就倒去喂狗！”说着顿了顿，搓了搓手，轻视道：“罢了，她也不敢放毒，这么多年都没敢使这些手腕。”
过了些时候，卫昭又将脚伸出来放在炭火盆上烤着，绿衣忙给她披了件袍子。
绿衣见卫昭是决意要帮李四家，又看着妇人实在不幸，只好跺了顿脚去箱子底儿取出那件灰蓬蓬的破狐狸皮大氅递给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