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音看她看手腕子,跟着看去,也是心惊,心想这两人还拉扯了一段,嘴上却不敢多问。

贰心安理得地把事儿全赖在这匹不懂事的黑马头上,季海棠听得咯咯一笑,心中却道:这耍小女人脾气的体例是拿不住他,再闹下去只怕二人面子上都丢脸。

浊音给她脱绣鞋,说道:“这谢六郎该不会说出去。”

好个口服心不平,急脾气的人都得被她这几句话拿捏住,为了赌一口气,要么让她去骑,要么给她讲好一通事理平了她的委曲。

季海棠盯动手腕看了好久,念起昨日谢靖那般悄无声气到她身后还下如许重的手,心头就有些不甘,不能白白让他捏这么一把,心中飘出一个馊主张,不如趁此机遇将她心心念念的踏云宝驹骑上一回,当即叮咛道:“去奉告祖母,我晌午后去问安...给我换上骑装,我们去马厩里。”

自她晓得季吴氏身材不好,老是担忧着季吴氏,乃至于凡是她得了余暇都会去照顾季吴氏,好不轻易本日得了歇息,也该遵循风俗去老太太那边照顾着,只是她手上乌青非常尴尬,不免季吴氏要诘问起来,她不好作答,真不如不去那头。

她已是难堪,翻覆了会儿问道:“其他几房姊妹们可有?”

谢靖摆手一笑,不甚在乎,转头看了眼他的黑马,提着灯盏踏出了马厩,方走出几步,又对守马老奴说:“巴蜀山川实在养人。”

他是拿这个事儿来款住她了!好似他另有理了!

听他做事做得全面,不惹人曲解,季海棠也非常对劲,点头让婢女搁下鞭子道:“替我谢过谢六叔,让他破钞了。”

季海棠被他惊得心跳跳,真想抽手甩他两巴掌,却听他欢乐笑道:“我倒觉得你不怕,想允了你,可你如何连这点儿吓也受不住,还受得住他发疯?”

季海棠心中妄图人家的宝驹,又按着宿世的映像将谢靖当作只冷血冷肺的老狐狸,便只当他是哄他,干脆一咬牙死不要脸地装了个委曲:“是海棠不知事,让谢六叔难堪了。”伸动手万分不舍地去摸那乌云驹:“我摸摸他,它不如何乖张,骑上去就乖张了么?”

婢女道:“是让婢子购了些绢花送去。”

第二日才起,浊音拿着帕子给她擦手,却见她腕子上红痕成了一圈儿乌青,手指细细抚了上去,担忧道:“这如果老夫人瞥见了如何得了,要不我们今儿就不去了老夫人那儿了吧。”

谢靖则是跟着踩进马厩里,到了跟前儿,俄然啪地鼓掌,急唤“嘿!咬人”了一声,休说季海棠惊得猛地抽手,就连踏云驹也小小踏退一步。

老奴手中轻油灯笼被风刮得有些发飘,虚着眼儿望去,认出这影影绰绰当中的青衫客乃是“客人”,仓猝上前作揖报歉:“是客人,怪老奴人老目炫,方才没看清楚。”

谢靖本是将她做女娃看,才逗了她,不料她真的生了气,不由很多一些宠溺,叹了口气,伸手去拍着马脖子,敞开了说:“你是生谢六叔的气了?可你哪知它确会伤人,你若生我的气,不如生它的气,总归它不能回转头来给你神采瞧。”

“这.......”浊音踌躇。

海棠发笑:“你还怕我亏损不成,彼苍白日的他敢让我亏损么?”

季海棠偏了偏脑袋,对劲道:“当然是去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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