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靖顺势就对季嘉文说:“既然请了数位大夫都没治好,不如你修书一封给张大夫,请张大夫来一趟,给老夫人治断病根。”

这话搁出来,魏举人面子上也过不去了,起家朝沈清梅和季海棠揖礼,季海棠亦是仓猝侧了身说:“您是举人,我没有功名小娘子受了您的礼岂不是要让人告到官府去,再让人怪个手腕下作,仗势欺人?”

谢靖说:“你焦急这个做甚么,季兄来岁就能回长安,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季嘉文瞧见了就问:“你又到那里去,可读了书?”

季海棠早知季嘉文来岁调不回长安,而季吴氏的病又是拖出来的,等不得季嘉文回长安再找名医治,因此来求谢靖,却不知谢靖拿住这话问了她一圈儿,她只得说:“海棠看祖母克日更加咳嗽,又听她贴身婢女提及请了很多大夫也没治好,就怕祖母得了这咳疾越拖越重。”

季飞云听了季嘉文允准,仓猝转过身就朝内里跑,惹得前面的青玉跟着追,直唤他“把稳”。

谢靖斜了斜下巴,眸子斜斜瞧着季海棠,暴露几分不周正的慵懒模样:“一家?”喉咙中又涌出些极浅的笑:“可不是一家人么~”

谢靖只点头一笑:“方才揣摩,家中幼女能见上大娘子一面也好,她性子怯懦,能跟着大娘子学学也好。”

季海棠嗤笑道:“谢六叔耍我不成,哪有女眷跑那样远的?”

谢靖道:“老夫人是祖母的半个女儿,要真去谢府住也何尝不成,你若真怕人说闲话,劈一间别院出来给你们住就行,吃喝不在一处,谁能说你们倚着谢家不成?”

季海棠才出了屋子,谢靖就去了春辉院找季嘉文。

季嘉文让他站了一会儿,算是经验够了,才摆手道:“快去,快去!”

季海棠面上一怔,忽地一蜷手指,收回了拳头,冷盈盈道:“担搁了谢六叔两个时候,海棠就此辞职。”

正巧这闹腾着,季海棠被请了过来,朝几位长辈行了礼,找了沈清梅身侧的垫子坐下,端了盏茶汤不疾不徐喝着,任他们鄙人面哭天喊地。

沈清梅点头笑道:“你想得殷勤,就按着体例吧。”说罢,又去请人扶魏少芳起来:“谁都丰幼年浮滑的时候,我们计算那样多干甚么,此事就罢了。”

谢靖胡揉了揉季飞云的脑袋道:“我过来他就乖乖地来见礼,就忍不住就抱了抱他。”

她不贪婪,沈清梅也欢乐,接着季海棠的话说:“那依你的话,装在我们府库里,该取来用就取来用,只是你别心疼我们取了你的赔罪礼来用!”

浊音方听着季海棠有些使性子给谢靖带高帽子,便不敢多置一词,又退到一旁去候着。

季海棠在那头冷鼻子冷脸看了一会儿,对沈清梅私语道:“我既见了她认错儿,也不能太难堪,以免给魏举人尴尬。”

谢靖望着门外偶然似的说:“大娘子讨小娃娃欢乐。”

老太太好面子,季嘉文是晓得的,想了一寸则道:“你放心,此事我必然不会闹到母亲那儿去。”

这话来得不经考虑,说出来才发觉不当,季嘉文立时开口,只端着茶喝,谢靖也只端着茶笑。

季海棠看着那小山似的锦盒,想起了那张名单,就说:“另有人要来送,儿那里用得完,母亲帮着分下去或存着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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