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嘉文让他站了一会儿,算是经验够了,才摆手道:“快去,快去!”

季嘉文微惊道:“我阿娘身子骨不好?”

沈清梅“哎呀”一声,侧了一下身,连说道:“这是做甚么,受不起这个大礼。”

他竟然借子云亭她撒泼那事儿来讽刺她今儿跟他耍了横!

季嘉文是个孝子,听着夙来信赖的谢靖又说得轻巧,那里还想那么多,只让人去取笔墨来修书一封交给谢靖带归去。

谢靖:“那你要如何办。”

两人笑过一阵子,沈清梅指着那一案几的锦盒说:“这些玩意儿你拿去,总归是给你赔罪的!”

这话搁出来,魏举人面子上也过不去了,起家朝沈清梅和季海棠揖礼,季海棠亦是仓猝侧了身说:“您是举人,我没有功名小娘子受了您的礼岂不是要让人告到官府去,再让人怪个手腕下作,仗势欺人?”

正巧这闹腾着,季海棠被请了过来,朝几位长辈行了礼,找了沈清梅身侧的垫子坐下,端了盏茶汤不疾不徐喝着,任他们鄙人面哭天喊地。

浊音在一旁也有些难堪,俯身去季海棠耳边道:“不如我们回了。”

季飞云一派老成地朝季嘉文行了礼就觉得他回身季嘉文就看不见了似的,老成慎重被踢到天涯去,尽管屁滚尿流地朝屋里跑,这傻样儿是逗得季嘉文和谢靖哈哈大笑。

季海棠不在乎他甚么鬼模样,只听他松口就跟着笑了,俏巴巴儿叮嘱道:“既然谢六叔应了,那待你回了谢府可别忘了此事。”

浊音方听着季海棠有些使性子给谢靖带高帽子,便不敢多置一词,又退到一旁去候着。

季海棠才出了屋子,谢靖就去了春辉院找季嘉文。

季嘉文未曾多想,照实了说:“她性子娇,待几位姊妹倒是极好,成日里给几位小娘子总发髻,给五郎解九连环,闹得几个小娃娃恨不得住到她院子里去。”说罢,又笑了起来。

沈清梅点头笑道:“你想得殷勤,就按着体例吧。”说罢,又去请人扶魏少芳起来:“谁都丰幼年浮滑的时候,我们计算那样多干甚么,此事就罢了。”

谢靖也凝眉:“这事是那婢女暗里同我说的,想必也是怕你们晓得了,依着我看老夫人是个要强的,这事儿也别摊开来。”

魏家人进了季府,只见前院的厅堂里端坐了位吃茶的美妇人,当下想到是那位季夫人,去了就朝沈清梅下拜,沈清梅伸了伸手,中间的碧月青玉立即将魏家人拦了一手,这一拜就没拜下去。

季嘉文伸手去接季飞云下来:“去找你阿娘。”

季嘉文引着谢靖朝屋中去,一面提及了前些日子会商的水利之事:“是为了汶江凿河一事来的么?”

季海棠是又被他气着了,听他如许明显白白揭出来,像是藏在柜子里的小野猫被人抱了出来,心中更气得吱吱哇哇叫喊,听他这“美意”,还不得不给他伸谢,在万般无法之下还磨磨蹭蹭道了谢才走。

季嘉文出来瞧见就笑道:“守固,你何必宠着这个混小子。”

谢靖慢吞吞饮了半盏茶汤才接话:“不是不帮这个忙,只是那张大夫住在谢府当中为的是照顾祖母的身材,谁敢带出来?”说罢以后停了停,去看季海棠神采,见她那样期期盼盼盯着他,就笑了起来:“你若真如许焦急,不如领着老夫人上谢府住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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