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映兰眼中满是痴痴颠颠，咯咯疯笑道：“你也怕，你也有怕的时候！”
谢靖看她懵懵懂懂跟他一起吹嘘，真像个孩子，朝她笑着之时目光又转在她那饱满的唇上，俄然感觉他一点儿也不该把她当个孩子，就说：“只是需我去打几场仗罢了，那里能调畴昔了？”接着又添了句：“你说的话可算数？”
季吴氏一见那妇人就迎畴昔唤“弟妇妇”，季海棠也立时猜出这是谢家是谢老夫人的大媳妇，连声跟着唤“谢夫人”。
吴先生俄然说：“大娘子何必怕他们，我将吴氏绣术尽交予你，你固然去争个凹凸！”
定远将军是个五品武散官，亦不是外调的官，这些季海棠早晓得，此时她却为了捧谢靖的“臭脚”假装不懂地说：“调去边关，岂不是要刻苦？”
季老太太笑呵呵捏着她的鼻尖儿说：“你打小儿胆小，只是没见过几次大场面。”
吴先生眼皮垂垂，本想推拒，但见她一种可贵的赖皮模样，估计也赖皮不过她，便懒得计算似的一挥手：“随你，随你！”
吴先生醒神一瞧，小巧心？面前的人许是没有，可她倒也有几分天禀另有几分勤奋，这已是可贵！
老太太笑了起来：“我当是个甚么事儿，都是姊妹，就是在一处玩耍罢了，能用得着如许见外么？”
季海棠正想说谢了他亲身来接，想一想又觉着他邀的不是这个功，干脆阿谀道：“谢六叔有甚么办不到的？听谢六叔要升迁可升了？”
谢靖转过脸朝她挑着薄唇笑：“海棠丫头，谢六叔这个忙帮得可好？”
二人又寂静下来，吴先生低着薄樱花似的眼皮儿瞧她。
季映兰嘲笑一声：“我到这个境地不是因为你么，猫哭耗子假慈悲！”
季海棠在这时候只是个怯懦的凡人，甚么狡计也使不出来，粗气儿也不敢喘地死死瞪着季映兰。
吴先生扯着细薄的嘴皮子冷兮兮一笑：“也丢不到那里去，能学几分是几分。”
谢靖在那头叮咛人拢了马又来给张氏施礼，张氏不咸不淡地看了谢靖一眼，说道：“辛苦你了，你先去安息，为娘先带他们出来。”
祖孙俩在车里呆了半个时候摆布，马车才停下来，祖孙俩下车，只见一宽广的黑漆木门矗立着，门上悬着“郑国公府”几字，正门未开，中间开了角门，正有位四五十来岁的华服窄脸妇人领着两个梳髻小婢立着。
那妇人一见他们来就迎了上来，笑唤道：“吴姐姐。”
吴先生看她久久不答，有些蹙眉道：“你不肯意？”
府大端方多，端方一多，就不免被人拿捏，季海棠想起老太太幼年时在季府还只是是个寄住客，更轻易被人拿捏。她心疼祖母，抬头问季老太太：“祖母，那你在谢府住的时候会那些端方么？”
连续来了三次信，季吴氏便再不好推让，复书说等过了年节就去长安。
这刺绣一学就是两个多月，长安谢家又派人送来信，说是谢老夫人自发身材不适，驰念季吴氏这个半女，想接季吴氏去长安住一段日子，娘俩好好叙话旧。
吴先生也是个要面子的，宁受别人的恨不肯受别人的好，季海棠听她如是一说，也不强求，只腆着脸道：“虽是如此，徒弟总该叫一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