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棠嗤笑一声,没有不慕虚荣的女人,只是那巧燕是个贱籍,如果没有点子功劳,连妾也不能抬,不过她倒懒得说这些来和同是贱籍的浊音生嫌隙,只揣摩了一会儿说:“你再叫她过来一遭,我再瞧瞧。”
季海棠懵了一懵,赶紧伸手扶那婢女道:“你好好说话。”
那婢女身形柔弱,细窄脸,柳眉俏目,倒有几分姿色。
浊音赶紧应了,出去找娟儿去叫巧燕过来。
季海棠对劲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我瞧着你挺聪明的,如何才是个二等婢女?”
季吴氏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伸手点着季海棠的鼻尖儿说:“你倒有事理了。”旋即又说:“看不上就看不上,留在院子里也成,赶明儿个挑两个机警的,见过世面的给你。”
谢允德到底不敢对她乱来,看她退后也不再靠近,只立在那儿请她出来,还没说两句话就遇见季吴氏出来,赶紧和季吴氏谈笑。
巧燕在树下哭过一晌,理了头发要归去,只说道:“我今儿夜里就跟而二少夫人说个明白,看那色胚敢不敢再乱来!”
沈氏一翻眼皮,手中茶盏啪嗒一搁:“如何,舍不得?”
娟儿被她这一骂,也顿时哑口无言。
娟儿嘿一声,拖了巧燕手臂说:“你何为么蠢!你如果说了,二少夫人能留你在屋里了?保管天没亮就给卖出去!便是留了你在府里,二郎君能饶了你,你下了他的脸,他不得扒了你的皮!”
这头恳求着,又听人说季吴氏来了,沈氏这会儿脸上尴尬起来,她能拂了季海棠这个小辈的面子,如何拂了季吴氏这个长辈的面子?
巧娘泛着恶心,只低声说:“只恐二少夫人要返来了。”
巧燕又仓猝道“不敢!”。
她一番话巧得很,结壮又不贪慕男仆人,如许的婢女,哪个少女不喜好?当然季海棠也是喜好她的,喜好她敢摊出来这实话,也喜好她不过露的真机警。
季海棠坐起家来扣问道:“如许大的本领?只怕我故意,二婶子也不肯放人!”
季海棠稍稍退后道:“侄女儿等祖母,祖母正和二婶子在屋里说话。”
巧燕说:“只怕过不了两日清理奴婢的时候,就要将奴婢卖了出去。”
沈氏一茶盏噼里啪啦摔在门口,谢允德便进了屋子没了声儿,沈氏命人燃了支青绿小香,倚在榻上假寐。
正在此时,谢允德回了屋子,瞧见沈氏坐在屋子里,巧燕跪在屋中,脸就拉了下来,说道:“又是搞甚么幺蛾子?!”
季吴氏笑道:“是她呀,你如何真要求她哟!听你说,倒是个好性儿呢!你二婶子如何说?”
次日中午,季海棠领着浊音携了礼去沈氏那头,还没进门就闻声屋里传来沈氏的谈笑声,进了屋子则见沈氏手里抱着个两三岁的娃娃喂糖饼,一旁还坐着年纪悄悄的刘氏。
季海棠听她允了,笑眯眯伸谢,季吴氏看她偷偷欢畅似的,忍不住又叮嘱道:“可不准生是非!”
谢允德僵了僵,忍着心痛骂道:“说甚么大话,我甚么舍不得,你说明白,别急赤白脸儿地诬赖人!”
沈氏冷抽抽笑道:“没甚么,只是季夫人来讨这丫头罢了!”
却说那巧燕回了院子里,就赶上从内里返来的谢允德,谢允德瞧见她进院子,就唤她进屋子里去擦灰。
季海棠只跟着笑,转脸看了眼季吴氏,季吴氏也点头笑着不做推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