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侗听到稀客二字，面上不觉有些讪讪的，又听阁房里有模糊的笑声传来，更加地不美意义，忙就道：“没甚么事，不过是与我姐姐说几句话。姐夫从那里来？我也有阵工夫没见着你了，你的书院环境如何了？”
谢他？谢他做甚么？
转眼的工夫就到玄月了，期间季元返来过两趟，都是急色仓促的模样，有一回同宛春遇见，说不上几句话人就又走了。宛春猎奇，便去问伯醇，是否比来的政局有变。
这当真是怪事。
伯醇同张家二少爷张景祖志气相投，非常交好，且两人都有一颗炽热的心，平时说话间就总离不开教诲和政治，这会子他碰到张景侗，还当他同他的兄长一样，洋洋洒洒就说了一篇来。
张景侗大为惊奇，便问他：“姐夫要谢我甚么，我可不记得有甚么值得姐夫谢我的处所。”
不过他是喜于做和事佬的，就没有在伯醇跟前儿暴露端倪，只道：“大姐进屋看书去了，说要留我同你说说话呢。”
“哦，原是为了这个。”张景侗恍然大悟，随即又想起张曼之方才在屋子里说过的话，他后背一冷，从速又道，“姐夫趁早别谢我，这事只怕我不说，也有别人说。”瞧曼之的神情，几近能够肯定，她必定是晓得了。
宛春和周湘都大为不解，两人商讨一番，觉着胡想也无甚体例，倒不如亲身去一趟晁家问问清楚。择日不如撞日，两人鄙人午下课以后，便相约着一起坐车去晁家。
伯醇晓得日本比来有很多小行动，但对于军队里的事，知之甚少，天然不能违宛春解答。
张景侗听得脑仁都疼，他在家入耳惯了父亲和兄长的训导不说，这会子到了李家平空又降下一名“人生导师”来，直觉屁股底下的玫瑰椅是一刻比一刻坚固了，那里另有坐得住的事理？便冒充看一看腕表，趁着伯醇说完一段的工夫，忙站起来道：“姐夫，我想起来另有一件事要做，得赶回总统府去。? 壹 ??? ?看书 这些话，我们今后得空再接着聊。”
晁家在旧京好歹也历经了两个朝代，算是扎稳了脚根，她们家的积善堂又是远近驰名的医馆，晁老爷子的名声已然在旧京打了出去，他还想着等慕言毕业以后领受积善堂，如何这个时候说要把慕言转学走呢？
周湘便报上了家门，问她：“慕言在家吗？”
宛春只见她慌镇静张的跑过来道：“不好了，慕言转学走了。”
“甚么？”宛春听罢也是一惊，忙追着问，“学得好好的，为甚么要转学呢？”
伯醇浅笑点头，送他出了门，离得远些的时候，才又道：“可贵本日见到你，刚才差点忘了说，我还要谢过五弟你呢。”
这日去上学，倒又发明一件怪事，慕言没有来。
谁知到了昙花胡同那边，晁家的积善堂匾额早就取下去了，徒留一块空荡荡的门楣在那边。周湘非常猜疑的上前敲拍门，开门的倒是个陌生的中年女人，从门缝里看一看她二人道：“二位找谁？”
曼之嗜书如狂的脾气，伯醇还是体味的，闻言倒也没有起疑，因而就坐在方才曼之坐过的处所，同景侗提及话来：“五弟但是稀客了，多日都没有见你，今儿来是有甚么事吗？”
伯醇瞧他惊一阵诧一阵的，几近同季元一个脾气，不觉发笑摇点头，转头时瞧着新房那边珠帘轻动，似有人走过的模样。细心瞧了瞧，没大瞧见人影儿，倒又像是风动，贰心底不免有些绝望，转头便往书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