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汝霖和杨鹤仙洗干休,隔不上多时,都觉到手背上奇痒非常。杨鹤仙还好,她是以前用毛巾掠过了手,故而只在手里沾了沾水汽,谭汝霖就难受多了,挠的手背都泛了红,也不见消停,痒起来连情致都顾不上了。
那翠枝也是乖觉,三言两语哄住了杨鹤仙,常常趁着夜黑,却又赶去同宛春汇合。
宛春见杨鹤仙已对翠枝失了鉴戒,便对翠枝道:“明儿着人去买些山药来,不必交到厨房,直接拿到我这里就好。”
谭汝霖心中对于宛春也非常爱好,早就感慨过若仲清有她mm一半脾气,他们也不会走到现在境地。二人吃罢山药糕,翠枝早早就端上净水来,服侍他们洗手换衣。
她冒充同宛春问了好,又问及仲清病情,方道:“太太现在病得短长,谭老爷目睹府里表里无人摒挡,怕四蜜斯见笑,因见我另有些手腕,便请我摒挡几日,待得府里平静些,我就得归去了。”
车子驶出去,未几时就又驶了返来。
谭汝霖度量美人,听她软语嘤咛,心底里情潮涌动,脑筋里一时转不过弯来,想着宛春在府里总也不走,清楚是要等仲清复苏的模样,这时候送翠枝归去也好。有翠枝在,好歹宛春能够放心的走人,把仲清交给翠枝照顾,也免得他成日提心吊胆,恐怕李宛春再看出甚么闻声甚么。
他一念想罢,将那酒满口饮下,便把杨鹤仙抱起往阁房里走去道:“也罢,就听你一回,明儿我令人来接你和翠枝。”
“这……这刚来就去见四蜜斯,好吗?”杨鹤仙内心打起了鼓,任她心机暴虐,碰到大师出身的宛春,还是有些打怵,更何况她还毒害了李家二蜜斯在前呢?
宛春见她皱起眉头,不由得轻刮她的鼻梁道:“同你主子一个样,都不信我呢,放心去买吧,好戏就在背面呢。”
杨鹤仙近朱者赤,不自发也端庄起几分姿势,向宛春笑道:“四蜜斯这般故意,那我就却之不恭,先留着翠枝在身边助我几日,再送她来照顾太太。”
“那……那好吧,我们就先去见一见太太和二蜜斯。”
翠枝含笑道:“那里就这么快把人找齐了?蜜斯,以我的主张,我们新入府,还该是先去见一见太太。纵使太太病着,不省人事,可另有四蜜斯在呢,今后低头不见昂首见,四蜜斯跟前总得要打声号召的。”
杨鹤仙自大,谭汝霖可就比她明智多了,翠枝的脾气他不是没有见地过,同仲清之间的交谊说是姐妹也不为过,之前为了仲清,她都敢同他反目,这会子压服软就能服软了?谭汝霖有些不信。
宛春只当不知她的身份,也将计就计道:“本来你就是姐夫嘴里阿谁朋友,翠枝这几日在你府上可好?这丫头见我姐姐抱病,惫懒了些,就被我姐夫打发了出去,你这回带她来,我正有话要说道说道她呢。”
杨鹤仙听她言语和顺,句句知心,说话间那一番安闲自如的风雅姿势,端的要把人从天上比到地下去,她又是眼红又是恋慕。她们这一行做的是卖笑的谋生,原就让人看不起,平常男人来花街不过是讨个乐子,就叫追着来的媳妇们骂破了天,更有甚者,大打脱手撕人脸面的事也有,那里见过这么和颜悦色的大师闺秀?
杨鹤仙倍感忐忑,同翠枝一起去到小阁楼中,见了宛春,公然同翠枝所说那般,是个非常好脾气的蜜斯,模样生得也好,饶是杨鹤仙脂粉堆里呆得久了,也不得不歆羡,人间真有绝色人物让人见之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