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报命而去,锦瑟便又令白蕊去外院请永康过来,半晌后永康便隔着屏风站在了明间回话,锦瑟将方才的事儿说给他听,叮咛道:“不知康总管可否晓得这宣城的知县是甚么来源?”
屋中传来皇后的嘶喊声,接着是姜嬷嬷的劝声,耳听皇后竟放下颜面和自负对姜嬷嬷喊出方才的话来,锦瑟的心又沉了沉,暗道这福寿膏之霸道,现在心中对太后和雍王等人的恨当真是翻江倒海般狠恶,恨不能将他们碎尸万段。
锦瑟抿了抿唇,将此事临时搁下,接过完颜宗泽手中帕子丢回鎏金铜盆中,道:“明日一早我想和你一道前去接母后回宫。”
而那痛苦而凄厉的嘶叫声却还是从屋中撕心裂肺地传了出来,屋外,完颜宗泽面色乌青地站着,不远处伴同一起前来的阿月公主正在趴着窗子垂泣,陈之哲站在一旁低声不知对她说着甚么,神情暖和,眼神中有着毫不粉饰的顾恤。
天尚未亮,外头便响起了叫起声,完颜宗泽见臂弯中锦瑟睡的正沉,便自行起家,穿戴划一后令永康将马车驶进琴瑟怨,干脆回屋将锦瑟连人带被地裹着抱进了马车,锦瑟恍恍忽惚只躺上马车时展开眼睛瞧了一眼便又睡了畴昔。
白茹一面给锦瑟筹办盥洗水,一面笑着道:“王妃昨日进宫太是劳累,是王爷叮咛不叫奴婢们滋扰王妃的,王爷已先一步进寺了。”
太后薨逝,前去万梵刹为太后和天子祈福的皇后天然是要回宫的,本来皇后昨日便当归宫,可因皇后听闻太后薨逝的动静便晕厥了畴昔,卧床不起,不宜挪动,天子这才令完颜宗泽本日亲身带人前去万梵刹看望侍疾,趁便接皇后回宫。
“母后,女儿和六弟都在外头,母后再对峙对峙……”阿月公主说着一哽咽,才又扬声道,“等过了这几日,母后就再也不必忍耐这类痛苦了……”
永康忙见礼,完颜宗泽却不消他禀报,只摆了动手,道:“去给王妃办事吧。”
永康应了声低头退了出去,完颜宗泽进了阁房,锦瑟已为他拧了条热帕子,低声细语地又将姚锦红的事儿陈述了一遍,完颜宗泽敷了面,却道:“云州知府钱安士原已官至工部侍郎,八年前曾卖力果蕖羼水一带的堤坝修建,因其酗酒渎职之过几乎变成水患,犯下大过,彼时父皇龙颜大怒,是要将其斩首泄恨的,是太子念在钱安士为人刚正廉洁,除了嗜酒,还算一名好官干才,又顾念他修建堤坝一向用心,那日喝酒渎职也是事出有因,过后勇于承担任务,尽力挽回,未曾变成大祸的份儿上,为其讨情,父皇才将其发配到云州做了个七品知县,三年前其政绩凸起,升为云州知府。这宣城在他的统领之下,此事……查查也好。”
“皇后不成!”
里头皇后闻声安宁了片许便又哭嚷着道:“阿月,阿朗,我求你们了,你们不要管我了,我真受不住……”
锦瑟也只是觉着这事儿过分刚巧,宋琪永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怎就恰幸亏现在朝廷情势剑拔弩张之刻就出了事呢。
完颜宗泽见她靠过来,满脸娇俏地撒娇卖乖,那里还说地出一个不字,点头一笑,默许了。
“啊!放开我!我受不了了,真受不了,求求你放开我……”
完颜宗泽却又不敢再加大力道,生恐震碎皇后的牙齿,半晌他已额头冒汗,锦瑟也急的蹙眉,可任她如何劝说,皇后却都充耳未闻,竟似已听不到她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