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的心机锦瑟怎能不懂?现在她孤苦无依,柳嬷嬷不过是想叫她多交友些夫人贵女,将来嫁到凤京也好多些人脉。可与人交友,也是要看机遇,要应时宜的。她故意交友,那平乐郡主现在那里会故意机交友于她?
锦瑟接过,这才又瞧向杨松之道:“郡主产后不免失血,小女这里却刚好有一株田七,思虑之下便送了过来,还望世子莫怪小女冒昧。”
杨松之自小在虎帐长大,身边几个小厮也都是长年跟从他在虎帐厮混惯了的,故而他并不将几人当主子,也从不消大户人家主子说话,主子未经扣问不能插话之类的端方去拘束他们。
济慈大师却道:“女施主心气郁结,哀思过分,导致肾气衰弱、气血衰竭,这才引得早产。尘凡十丈,却困众生芸芸。佛曰,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逝者已去,缘分已尽,女施主若执念相随,便该早早一碗汤药送了这腹中孽障,也好不担搁他转世投胎。”
赵嬷嬷便又扣问了济慈大师,得知直接将素心兰的花瓣放入催生药中煎熬便可,这才又忙着叮咛了丫环去筹办。
这素心兰被视为兰中珍品,却也有“催生花”之称,传闻妇人若罹难产,搬一盆素心兰进产房,妊妇闻到兰花的香味,便能顺利临蓐。
柳嬷嬷想着,那边赵嬷嬷果便冲那贵公子福了福身,道:“世子爷可算来了。”
待东方起了鱼肚白,杨松之遣往山下采办药材的平地才仓促返来,和他一起上山的却另有一名面貌和蔼度皆极其出众的公子。
镇国公中年再得子嗣,虽是女儿,却也格外疼宠。平乐郡主刚一出世已是太子妃的姐姐便请了恩旨,先帝谕旨封为平乐郡主,可见其出身之高。
她穿戴身上披着一件素银织锦滚白狐腋毛的大氅,几近裹住了满身,唯行动间暴露青莲裙裾,长长的裙摆随法度摇摆生姿。乌发以青色丝带束成十字髻,丝带绝顶挽着结环,垂下长长的丝绦来,未挽的长发尽数流泻在肩背,和那青色丝带交叉着随晨光里的轻风悄悄超脱。
故而他亲身挑了四个练过武,底盘稳的夫役,抬了肩舆在其上安排一碗净水,亲身批示着他们沿着山道来回地练了一日,目睹高低山一趟碗中净水不溢,这才敢叫他们抬了姐姐上山,却没想到最后竟还是出了这等事!
柳嬷嬷闻言觉着锦瑟说的有理,又见她不似碍于身份决计冷淡平乐郡主的模样,这才点头道:“女人有主张便好,老奴也未几嘴了,本日女人舟车劳累,书也别瞧太晚,早些安息。”
杨松之这才点了点头,萧韫见他眉宇间凝着沉重,想着平乐郡主七月惊胎,现在已折腾一夜却还未能顺利出产,心中微沉,却欣喜杨松之道:“既是半夜梦中惊胎,许是气血不敷导致早产,七月产子,母子均安的也多。再来,妇人临蓐一个日夜乃至更久都是有的,现在才畴昔两个时候,书寒不必过于担忧。”
赵嬷嬷便回道:“姑奶奶一向都好好的,临睡前还用了小半碗的米粥,本来已经安寝了,谁知将近二更时竟被突来的疼痛给惊醒了,刚醒时还和老奴说许是胎动的短长,应是无碍,谁知说话间便疼的短长了,老奴瞧着景象不对,便忙叫丫环们筹办,又去请了济慈大师来。产婆已在里头了,现在催产的汤药也已熬上,彻夜是定然要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