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珠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一笑,柔声道:“儿有无妒忌,一点儿也不打紧。儿没有阿姐的福分,得不着陛下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的盛宠。命里无时,切莫强求。”
流珠瞥他一眼,道:“儿不争气,生不出来。”
傅辛闻言,懒懒抬眸,拿了票据在手,眯眼细看。流珠沉默凝睇着他,兀自考虑起来:过了年后,傅辛已然虚岁四十,早些年另有些贪功冒进,只想着在青史之上留下一笔浓墨重彩,而在科举鼎新、南夷北蛮两场战役、逐步扩大的植棉令、名存实亡的专利法、薛微之失利的地盘鼎新计划以后,面前的这个男人似是感觉――够了。他身为君主,做到这个份上,已然能名看重史了,自此今后,只创业便已足矣。
按浅显的说法,傅从谦是保守派,身后的支撑亦是传承百年的世家大族,而傅从嘉倒是激进派,思惟开放,崇尚现在传播得愈发遍及的西学,颇得朝中如金玉直等人的拥戴。两派政见分歧,常日里上朝时便明里暗中,唇枪舌剑,争个无休无止。若非要在这两派当选出一个不成,流珠宁肯选阿谁看似开朗,却很有些难以捉摸的傅从嘉。
徐小将军自是体味出了她眼神中的意义,摇了摇杯盏中的酒液,这就算作答复。流珠低眉抿唇,站起家来,可偏生身边的婢子乃是被傅辛召入宫中的香蕊,实在令流珠有些难堪。
这一回过年,官家宴请百官,二人又有了见面的契机。流珠悄悄瞻仰着,面上却一派安静,只持着列有坐席的长长票据,一一察看,并向改完了折子,临时安息的傅辛道:“坐位及菜品、歌舞,皆已定下,官家且再看看有何遗漏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