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半梦半醒之际,忽被臂上凉意惊得一个寒噤,一双美眸瞬地睁大,直直对上了一双分外沉晦的黑眸。

流珠闻言,微微蹙眉,面上还是带笑,瞥了眼傅从谦那贵女娘子,倒也并未穷究,只柔声说道:“也不必你费这般周折了,或许早就离府了也说不定,何必让你这大忙人在这等小事上迟误工夫。”

思及此处,流珠缓缓垂下眼来,只感觉心中烦厌,喉咙间又有不适。她闲闲抬手,召来婢子,那婢子跪在榻边,捧着水晶小盏,盏中摆了几颗红枣,几粒山里红。流珠瞧着,顺手拿了颗枣儿,同时不由笑道:“你家娘子食量大,不必摆盘,尽管拿碗盛上来便是,多盛些。”

二来,傅辛也毫不能留,必须速速脱手。欲要脱手,需得总两条路——一条由周八宝到关小郎,一条则是心中必有不甘的傅从嘉。而脱手的难处就在于,现下贱珠身边又增了很多奴婢,人多眼杂,再加上本身已然小腹微隆,行事不免不便。

流珠又用心拿腔作调,低声续道:“官家你也莫要欢畅得太早。虽是将儿困住了,可儿该恨你的,还是恨之入骨。儿只求你一件事,这个孩子,千万不能令他有涓滴闪失。”

这信,天然便是流珠的手笔。

傅辛那大手重抚着她那乌发,缓缓说道:“朕如何能不知你的心机?从谦也好,从嘉也罢,都不是好相与的,你若生了儿子,便令他做个繁华闲人,派到那山川娟秀的宝地,且随他清闲安闲。只是儿孙各有儿孙福,如果他果然想要争上一回,你也是拦不住的。”

流珠垂眸,又道:“你作歹多端,断不能长生久视,如何管得了很多?待你百年以后,只留儿一个看顾孩子,孤儿寡母,又无家门庇佑,指不定要如何任人凌辱,只怕大家都能踩上一脚。”

傅从谦微微一怔,眼中闪过苍茫之色,随即微微一笑,温声道:“儿臣有罪,如此出尘人物,我竟是全无印象了。如果二娘惦记得紧,我归去以后,必会将此人寻出来。”

傅从嘉兀自入迷,傅从谦睨他一眼,也随之打趣道:“阮贵妃可不得随便拿些玩意,敷衍我和从嘉。”

他掀了红布,就着木匣边沿摸了一圈,再两指微动,这就将木匣底下的夹层打了开来。傅从嘉遽然将夹层中的信笺扯出,揣入怀中,随即大步而出,跨鞍登马,扬长而去。

当代的这打胎技术实在不好,一碗不知有没有实际按照的药汤下肚,孩子虽是没了,人只怕是也上了何如桥。流珠是决然不敢冒这个险的,她惜命,毕竟这命,留着总归是有效处的。如果这孩子非生不成,那便要做足万全的筹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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