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引得堂中几人都轻笑起来,一干人等又酬酢几句,几人便欲要辞去。流珠摆了摆手,忽地又好似想起了甚么,便突然出声,向着从谦随口笑问道:“儿先前有个用得极其到手的婢子,名呼林雪风,出落得姱容修态,清丽非常,最值得称道的,则是那一手绣技,实是让儿印象深切。却也不知这般风骚人物,在二殿下府上过得如何了?”

傅辛那大手重抚着她那乌发,缓缓说道:“朕如何能不知你的心机?从谦也好,从嘉也罢,都不是好相与的,你若生了儿子,便令他做个繁华闲人,派到那山川娟秀的宝地,且随他清闲安闲。只是儿孙各有儿孙福,如果他果然想要争上一回,你也是拦不住的。”

流珠闻言,微微蹙眉,面上还是带笑,瞥了眼傅从谦那贵女娘子,倒也并未穷究,只柔声说道:“也不必你费这般周折了,或许早就离府了也说不定,何必让你这大忙人在这等小事上迟误工夫。”

傅辛沉沉笑了,倒是不言。流珠心中暗觉蹊跷,瞥了他一眼,见他神情平常,这才安下心来,又细声道:“当年周玉颜与吴卿卿有孕,便被姚宝瑟暗中使计害了。眼下儿升了贵妃,又身怀六甲,必然会招她嫉恨。其他几个小娘子,也不是循分的主儿。儿这内心,实在难安。”

傅辛摸了摸她的头,神情温和,温声安抚道:“那几个小娘子,皆出于闾巷之间,身无倚仗,那里敢对你脱手。姚宝瑟如果按兵不动,那便再容她几年,如果她果然有了害你之心,朕必然饶她不过。不管它姚家现下如何风景,也需求给你一个交代。”

流珠勾唇而笑,道:“天然是好物,都还未曾开封过。”稍稍一顿,她道,“你们该也晓得,汴京里那定慧禅林,供着一尊送子娘娘,人都说是极灵的,如果能求得其间的比丘尼,赐得‘麒麟送子’的银坠儿,在府中好生供着,必能有兰梦之征,终得偿所愿。儿那铺子,是给定慧禅林的僧尼们做衣裳的,因此儿便代人,替两位小娘子各求了一个坠儿。只是供这坠儿,也是有讲究的,入府前不得拆开木盒,入得府中后,需得让郎君双手捧着供起,而后日日供奉,焚香不竭,必能有喜临门。”

流珠和这几人聊了会子,便推说本身身上感觉乏。她瞥了眼周八宝,周八宝赶紧点头弓腰,自后间捧了两份礼出来,交由傅从嘉与傅从谦之手。

周八宝把着眼儿,伸着脖子又往门瞧了瞧,随即缩回圆圆的小脑袋,道:“二位皇子都是知礼数的人,皆是带着礼来的呢。”

傅辛低望着她,沉声道:“君子一诺令媛。”

蔡姪等两位小娘子都作出羞赧的模样,微微低首。傅从嘉忙道:“那我可得收好了,千万不能假人之手。我与从谦的好儿子,贵妃的好孙儿,可都在这木匣子里装着呢。”

才雪又晴晴又雪,这日里雪片儿纷繁扬扬,仿佛飞盐撒粉,放眼望去,满城宫阙,玉碾乾坤,银色相连。流珠半倚在锦榻之上,身边仆侍环伺,将她服侍得再恰当不过,却也将她看得如同狱中死囚普通。

思及此处,流珠缓缓垂下眼来,只感觉心中烦厌,喉咙间又有不适。她闲闲抬手,召来婢子,那婢子跪在榻边,捧着水晶小盏,盏中摆了几颗红枣,几粒山里红。流珠瞧着,顺手拿了颗枣儿,同时不由笑道:“你家娘子食量大,不必摆盘,尽管拿碗盛上来便是,多盛些。”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