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新月钩寒玉(四)
流珠无可何如,只能带上这便宜儿子。因着那酒楼离得不远,便不再劳动车马,二人携了二三仆侍,往那酒楼走去。他二人在路上时,还被问路的人误以为是一对小伉俪,实在叫流珠为可贵不可。
却说另一厢,阮二郎则有些内心痒痒。冯氏虽给他说了魏九娘的诸多好处,但是那小娘子虽长得都雅,脾气却跟个小男孩似的,开朗爱笑,与阮二郎中意的娇软才子相差甚远。
屋外明月高照,映入窗楹,但见这阮二娘手持小剪子,缓缓伸入灼灼火芯儿中,轻剪灯花,口中对着香蕊闲闲说道:“总被人下套子,挨人家打,这可不成。香蕊,你说是不是?”
傅辛只略显对付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单手掀了车帘,见风雪劈面,不由微微眯眼。阮宜爱正玩着他另一只大手,忽地听得傅辛大声道:“泊车。”
傅辛实在教了流珠很多把戏,这如何布局,如何下骗局、设圈套,如何把持民气,缓缓诱之,流珠都是从他那儿学来的。她决意对于阮二郎,让他这门快意婚事取消,便两边动手,开端做起了筹办,给阮二设下了个连环套。
徐子期见了她后,先是打量一番,随即一笑,低声道:“二娘打扮得这般规整,是要给哪位官人拜年去不成?”
流珠不好坦白,便佯作有些不美意义,道:“汴京新开了家酒楼,菜式很新,便想去尝尝,一饱口舌之欲。”她那里是想去吃菜的,清楚是去看戏的。那酒楼离刘端端地点的小院落很近,能看着她们的正门,流珠心焦得很,迫不及待,以是才要去这酒楼。
这事蹊跷得很,阮镰内心格登一下,暗骂阮二多事,面上赶紧笑着道:“那小子向来混闹,必是有甚么要紧的私事,官家犯不着和他穷究。管他瞎忙活甚呢,我们尽管过我们的喜庆年。”
勋国公两边不讨喜,只好就这么站着,不一会儿,薛微之来找他说话了。阮镰老怀甚慰,但是这薛微之摸索的倒是东北的事儿,阮镰又不欢畅了,老脸耷拉着,嘴上只是对付,暗道:你能娶着秦小娘,已经是祖宗积善,如果秦家不惹这祸,这馅饼,又如何能正落在你这厮的嘴里头?得了便宜,还卖甚乖。
流珠在楼上瞥见要排闼了,心上一紧,为徐子期倒酒的手倒是微微一顿,酒液差点儿倾出杯盏,还是徐子期按了按她的手肘处,她才回过神来。
香蕊持着绣针,悄悄一顿,点了点头。
她用了小厨房备下的早膳,见时候还早,她也闲不住,披着大氅,拿着扫帚,去院子里抢奴婢的活儿,扫起了雪来。阮芸模糊还记得上高中时,每次下雪,她作为卫生委员都要指导着值日生,去班级所卖力的地区扫雪铲冰,腾出一条路来。
香蕊抬开端来,垂眸低声道:“摆布娘子现在不信奴,凡是近身的事儿,要紧的事儿,全都交给怜怜去做。只要能为娘子尽些力,能让娘子过得好些,奴都会尽力去做。”
这一日,官家出了宫,带着阮宜爱及一干近臣,要来这国公府。对于勋国公阮镰和冯氏来讲,这但是比天大的要紧事儿。
官家指着他,笑道:“勋国公倒好,还瞒着朕。朕都瞧见了,那阮二郎不在府里头待着,吃紧忙忙地进了这家小院子,必定是有要紧事。莫不是朕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