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肝火稍减,把眼打量着他,偶然间亦瞟了瞟阮镰身后的那小厮。那少年约莫不过二十岁,十三岁时入的府,名唤做童莞,装束虽不起眼,可他那张脸,却非常耐看。乍一看仿佛只算清俊,但是越瞧,越感觉这眉眼都长得恰到好处。阮镰对他非常爱重,冯氏曾着人暗中拉拢他,他却并不动心。冯氏愤怒之时,给他下了几次套,想要将这个不听话的仆侍借端发卖,最后却都被阮镰晓得,伉俪间又吵了几次。

阮宜爱一扫先前忧愁,亲热地挽着喻盼儿的胳膊,毫无顾忌地娇声道:“你能做的,可不止这些呢。最首要的啊,是为咱国公府开枝散叶,一窝接一窝地,一笼接一笼地,蒸包子,生孩子。二郎必会宠着你,珍惜你,就像官家对妾如许。”

他说着,命人迎了刘端端出来,还非常坏心眼儿地,将她的位置排在了冯氏、阮大等人一桌。官家边掀衣入坐,边对着厅内世人笑道:“这位端端娘子,现在已是良籍,与阮二郎是郎情妾意,璧人一双。现在这小后代啊,但是不听爹娘管。这小娘子已经珠胎暗结,二郎怕被爹娘骂,迫不得已,金屋藏娇。提及来也算是美事一桩,传出去人也会赞二郎少年风骚,勋国公和夫人,也不必对二郎多加苛责了。”

那魏九娘虽分歧他口味,可现在还没尝到,人就跑了,阮二反倒又对她俄然来了兴趣了。至于这两位……阮二郎不过是想尝尝养个外室有多刺激,还想晓得下妊妇有甚么妙处,等时候到了,他便会让刘端端流掉孩子;喻盼儿么,只是因为近在面前,吃不到手,他才有些兴味。眼下这又算是如何回事?

旋扫苔莓一迳香(二)

傅辛共同阮流珠,两人一个想一个做,给阮二设了这局,阮镰虽叹惋,可到底还和喻康有些情分,便也未曾多说甚么。而这冯氏则肝火中烧,愤气填胸,用晚膳时,一筷子都没动。而那阮二郎夜里头复苏过来时,迷迷瞪瞪地睁了眼,一眼瞥见端坐在床头的这两个娇娇美人,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神采遽然大变,腾然坐起,失神道:“你们、你们如何在这里?”

冯氏闻言一惊,阮镰亦微微蹙眉,回身看去,却见喻盼儿一袭素裙,袅袅婷婷地立在皑皑白雪当中,微一福身,低眉敛目,柔声自报名姓:“妾名喻盼儿,乃是喻康之女。父亲早逝,家中蒙难……”她顿了一顿,心上一横,凝声道:“因国公府早前与爹定过婚约,虽只是口头商定,两家却也互换了信物。现在丧期罢了,妾来投奔这国公府,为的就是这门婚事。”

想那七八年前,他尚是二十多岁的青年郎君,脾气孤鸷,所图甚大却不得不暗中冬眠,诸般忍耐,便是在这天井里,他硬扯着阮二娘,逼得她与本身亲热过很多回。当时候的阮二娘才不过十来岁,小女人的脾气也不知如何地,格外刚烈,动不动就寻死觅活,悲忿之时还说过甚么死了便能归去了的话,傅辛至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阮镰听着,非常欢畅,暗想道:官家真会说话,他都下了定论了,“少年风骚”、“美事一桩”,别人便不会再多说甚么不是?本就是小孩子混闹,不必上纲上线。与魏谨的那门婚事虽可惜,可不另有官家承诺赐婚吗?是福不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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