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引得流珠悄悄生疑。而阮宜爱的视野则缓缓移到了关小郎放在桌上的那几盒阿芙蓉膏,她那一双美眸刹时亮了,偎到傅辛身边,喜道:“四哥哥待奴奴真好。不是说拢共只要十盒么?全都送到奴奴这里,哥哥烦苦衷儿那么多,可该如何是好?”
流珠晓得这话的意义。民可使由之,不成使知之,便是说,天子想做甚么,只需求百姓晓得他要做甚么,不消让百姓晓得为甚么要做。说白了,就是几千年来统治者屡试不爽的愚民之策。老百姓你听着便是,跟着做便是,圣意如何,那里是你能推断的?
流珠眸色微冷,晓得傅辛让她躲藏到这龙案底下,多数又是要欺辱她。想那徐子期、傅从嘉等站在殿内议事,口中说的是玄谋庙算,手里持的是国之大计,而这天子脚下那见不得人的处所,却藏着个她,这实在令她屈辱之极,尴尬之至。
流珠微浅笑着,缓缓抬眼。她的睫羽稠密纤长,一双眼儿冷中带媚,瞳孔微微发着褐色,此时现在,就着灯烛映照,半隐在暗淡当中,更似傅辛数年前遇着的那只雪中白狐了。傅辛说话间隙,悄悄低头去看,饶是向来还算便宜的他,也不由一时候被迷住心神,视野停滞了半晌。
阮宜爱笑嘻嘻地抚摩着他健壮的胳膊,小眉毛微微拧成一团,嘟囔道:“崔坦写的那是甚么啊,妾实在是看不懂,一会儿说甚么圆啊方啊,一会儿又说盈数甚么的,这也太难堪人了。并且他写的故事,真是好笑,说是有个崔姓后生,夙起时发明他哥哥凌晨出门赶路,却把要紧的东西落在了家中,便起家欲追。崔后生骑驴,他哥哥架马,试问崔后生要走多久才气追上他哥哥。啧啧,这后生真傻,换匹快马,不久追上了么?”
如果能够,她情愿支出统统,回到阿谁属于她的年代。或许在那边,不平、不公还是存在,实际还是有各式百般的不完美与不快意,但阿谁期间,是相对自在。在阿谁年代,她是一小我,只要她情愿,她不会成为任何一个男人的从属品,不必渴求任何人的救赎,更不必被仅仅一小我便压抑得走投无路。
流珠目露恨意,却见关小郎陪着笑,战战兢兢隧道:“官家,这……这时候实在是紧。浣花小苑的宫婢起初便在门前候着了。”
关小郎想了想,考虑着笑道:“回禀二娘,先帝时出海的那位殿下,克日托人给官家送来了珍奇玩意,这便是此中之一。此物名唤福/寿膏,亦称阿芙蓉膏,乃是忘忧灵药,比之五石散,奇效尤甚。这玩意儿虽说也和五石散一样,有那么一点小瘾,但也是不打紧的。官家不喜此物,便说带给皇后品赏。早上已给皇后处供了一盒,皇后试过以后,精力极好,官家便让奴再送几盒。殿下说了,待他回京之时,能带返来更多呢。”
但听得傅辛揉了揉眉心,有些无法隧道:“你们这两个小崽子,又在争甚么?”说着,他微微挪动脚,在流珠脸上来回摩挲着,流珠气急,一把扼住他的脚踝,狠狠地掐了起来。
这件事情,流珠也曾传闻,是怜怜给她讲的呢。她凝睇着阮宜爱,温声道:“儿也晓得这事。传闻博戏摊子上也设结局,赌谁的册子卖的最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