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珠定睛望着他,竟蓦地笑了,黛色柳眉倏然挑起,褐色的眼儿里闪着非常光彩,口中则道:“倒是少见你这般端庄地说这么一长串,也是开了眼界了。”
“畴前曾办过一桩案子,有间商店起了火,烧死了几小我,火烧了整整一夜,尸身面孔黑焦,恍惚不堪,勉强比对了数日,才总算是定下了身份。可谁知厥后却有人在别的处所又遇见了和那商店掌柜的一模一样的家伙,因那人乃是这掌柜的借主,起了狐疑,揪了他到衙门,鞠问一番后,却本来是那掌柜欠了一大笔赌债,走投无路之下,想了这金蝉脱壳之计。只是各式算计,到底还是没能逃得畴昔,但我想,如果再细心一点,比方逃得远些,比方狠心毁容,窜改以往风俗,必是天衣无缝了。”
萧奈将她那副困扰的模样望在眼中,但擦了擦手,眯眸笑道:“谢过二娘请的这一碗汤,且当作晚膳了,倒比昔日还吃得有滋有味些。至于金蝉该如何脱壳,咱想说……”
流珠缓缓说道:“儿对于萧捕头,是信得过的。现在有件毒手的事情,想让阿郎襄助。只是阿郎如果脱手帮手,并不必然能讨着好处,只怕还会肇事上身。儿且先说了,你先听一听,情愿帮手,我们再好生合计,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总能想出好体例来,你若不肯意,只当没听过便是,儿也不会强求。”
这阮二娘下了车,恍忽间便步行到了闹市,因她向来爱吃些零嘴儿,且此时心烦意乱,便干脆买了些点心及小吃解乏。流珠一脸笑容,吃了几样后便见闹市当中有人在卖新奇吃食,用了刚从海别传来的辣椒,因那卖相吓人,又有门客吃得涕泗横流,因此虽有瞧热烈的,却少有人胆敢上前尝鲜。
方才傅辛瞧她的那神采,必是料定她还会挣扎,毫不肯逆来顺受,内心对她必有防备。这固然算得上是一计,但是到底该如何行之,实是难以定夺。
愈想,思路愈是恍然。流珠一会儿忆起阮宜爱那副软塌塌的娇憨模样,那吐着舌头抖着肩的笑态,一会儿徐子期那双凛冽如刀剑般的眼儿又蓦地映于面前,这般想来想去,却只是徒增伤感,倍加无法,怎地也想不出好的体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