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大火炎炎,可官家却不顾禁止,硬是突入了火中,先抱着二娘出来后,紧随厥后的侍卫又冒着火,救出了皇后。旁人看不清,以讹传讹,说是官家对皇后情深意笃,放弃安危于不顾,先救了皇后出来。至于官家到底如何想的,奴觉得,二娘定然能够参透。”
流珠沉默不言,半晌才谎道:“说实话,儿对她也是恨铁不成钢,恨她不信儿的肺腑之言,只信官家的虚情冒充。儿也不知火是如何起的,只晓得火起以后,儿头一个动机是要救她,只是不知为何,这动机动了一半……竟又止住了。当时只想,她不是感觉儿疯了么,那儿,干脆便当个失心疯罢。”
关小郎低声道:“皇后仍昏倒在榻,二娘毋需担忧。”
流珠心中焦心,蹙了蹙眉,对着关小郎问道:“姐姐现下如何了?官家也不说个明白。”
“妾晓得二娘及公主都费了好一番心机,只是公主该也晓得,妾并非是当断则断之人。十载恩爱,如何能当它是‘昨日死’?今后各种,妾也不清楚,该也如何谋得‘本日生’。家门破败,父亡、丁忧、兄逝、子离,满是因妾一人而起,妾如何能说走就走得了?”
她一心要令阮宜爱脱身,到底是出于美意,不忍见阮宜爱为傅辛所害,还是因为……她要对阮宜爱取而代之呢?
阅罢以后,流珠得知阮宜爱容颜尽毁,只为留在汴京,不由得惊诧为之色变。她吃紧揉了纸团,扔至茶盏当中,待那笔迹在暗黄的茶汤中被冲泡得全然晕开以后,一把将泡着纸团儿的茶泼到窗楹以外,这才又沏了一番茶,回过身来,将茶盏递与鲁元。
鲁元啪地一声,合起扇子,面上虽安静,声音里却带了些冷厉的意味:“二娘费了好一番心机,才令得嫂嫂脱身。如果嫂嫂不走了,留在这汴京,迟早有一日会被眼线浩繁的陛下发明,届时如若事发,我和二娘不但脱不了干系,且会是以开罪。”
流珠含着饭食,含糊道:“未曾细心看过。”
待到数日过后,鲁元借着给流珠送药的由头,总算是见着了阮二娘的面。她连日被困锁宫中,成日里无所事事,除了吃睡,便是对付傅辛,接连过了这么久,被傅辛养得饱满很多,鲁元一见,竟兀自有些发怔,认都认不出了。
阮宜爱目中泫然,紧紧抱着那尽是银子的包裹,沉默半晌,倏然跪了下来。鲁元见状,眉眼一冷,倒是不扶,但遽然展开手中红梅折扇,眯起眼来,但听得阮宜爱泣道:
官家闻言,也未曾再和流珠多言,只令关小郎为流珠传膳,随即便清算衣冠,疾步拜别。待他走后,关小郎依言而行,传了晚膳,一样一样端到小案上,口中温声说道:“二娘昏倒多时,只官家给二娘喂了些水,二娘只怕是饿了罢。只是二娘有伤在身,官家特令御厨少加油盐,如果油盐食多了,伤口怕是会落下瘢痕,故而本日的晚膳,实在有些平淡,还请二娘莫要见怪。”
流珠挑起眉来,随即扯了扯唇,低低说道:“官家又卖关子。儿生来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