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来这十来年,外头大处所来的人都奇怪上她们南山里的葫芦了,这葫芦音近“福禄”,肚子里长籽儿,寄意子孙万代,多子多福,美意头又吉利,以是奇怪。
丑橘跟阿牛推让了一番,可对方拗的很,她便拿了几个,其他的让阿牛带归去,毕竟人家美意送来了,她也不好太驳人家的面子。
丑橘感到阿牛握住她的手后身子一僵,晓得他不是用心的,正想说啥时,阿牛忽的就脸红了,丑橘这就不晓得该说啥了,总不能跟个老迈娘似的假装啥事儿没有吧。
王氏不知多会儿醒了,抹了抹头发正从里屋出来,笑么呵的往这边走,可脚下软绵绵的,还是是一副有气有力的模样。
“那啥妹子,来福叔经常在外,今后家里如果有个搬搬抬抬的活计,你就到家里来喊我一声。”
“葫芦瓢?妹子,你要那玩意儿干啥?这玩意儿不能吃不能喝的……”
王氏捧着笸箩笑道,“阿牛啊,才你跟我家妮儿说的事儿我都听到了,归去替我感谢你娘,奉告她,改明儿我还要去吃她烙的韭菜盒子哩。”
记得最后一次去老牛头家串门子,丑橘见过阿牛在练手,他是把葫芦劈开,半拉子扣在桌子上描画,说等练熟了,再换全部儿的使,当时阿牛可坏了很多葫芦,他们家除了拿来当柴火使,还用那些葫芦瓢盛水盛饭哩,这倒好,省了盘盘碗碗。
特别是城镇里的有钱人,他们爱养蝈蝈又比如拼,在葫芦上雕上些花花草草,把自个儿的蝈蝈养里头,别在腰上那叫一个长眼,要多钱都给哩。
前几年,老牛头找了很多门路,给自个儿的三个儿子请了个雕镂徒弟,让他们跟着学雕葫芦,不过在三个儿子里,只要老迈阿牛学了下来,其他三个都耐不下这本性子,便到镇子上的店铺里当伴计,要不是家里的小子都学活计去了,也轮不到老牛头到镇子上扛麻袋去。
见王氏拿着笸箩过来了,阿牛忙把手里捧着的鸡蛋搁里头,那着仓猝了地模样,就仿佛这会儿他手上拿着的是刚出锅的热芋头哩。
阿牛没猜想这么多,见丑橘拿不住,忙上手扶着,可这下就握到丑橘的手了,他忽地愣了下,一张脸立即胀得通红,罢手也不是,就这么握着也不是。
阿牛待了一会儿就说要归去了,这会儿家里就剩下丑橘妹子一个,他待得太长对人家名声不好,这也是来之前他娘千叮万嘱的。
丑橘的手让阿牛握着,天然也跟得着,要不她一放手,这十来个鸡蛋就得磕地上了,那刚才他俩还护个甚么劲儿啊。
阿牛揣摩不透丑橘妹子要这没有的葫芦干啥,可既然人家开口了,他便应下,也不是啥金贵玩意儿,他家后山上的林子里一大堆哩,妹子想要他给捎来就得了。
毕竟这事儿都是他爹引发的,要不是他爹给错了银子,也不会害的她跟她娘这俩个月这么难过,还闹出了早晌那么大的事儿,传闻丑橘妹子都拿着斧子找上门去了,连她三叔家的老灶都给她砸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