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七至八月间,长公主亲手措置的仆人,便有十来个,此中一多数儿伤重不治,余下几个虽捡了条命,却成了残废。
她拧紧眉心,唇角的法律纹如两道向下的弧,更加突显出几分老相。
往年每逢此节,府中虽不会大事筹办,然各处却需擦扫一新,便连那最偏僻、住着宫中赏下的姬人的院落,亦必是门楣光鲜,廊柱子都必得洗净了,方能过得去。
长公主府便如是。
只是,心下虽明,到底烦恼。
她著件银蓝夹衫,因屋中烧了地龙,又只与女儿郭媛两小我在,故那领口略松开些,暴露里头的月白中衣,领口处绣了朵双色牡丹,粉白相间、繁复雍容,衬她那张浓施粉黛的脸,倒添了三分色彩。
她最为火急想要体味的,是风骨会。
得空多想,陈滢缓慢翻开信,一目十行地看起来。
“不过给她添了个姨娘罢了,怎生就这般作乔作致起来,竟还想着拿些破事儿堵我,真真可恼。”长公主蹙着小山眉,直棱着那双三角眼,一手托腮,一手执了副银柄象牙箸,筷头儿上拈一粒蒸得软糯的银杏,半天不往口里送,只寒着张脸。
魏嬷嬷应诺一声,见她再无叮咛,方领命而去。
“这么少?”长公主大是不虞,面上罩起一层寒霜:“本来那些都去了那里?本宫比来可并没往外赏过人。”
天然,这些芝麻大的事儿,底子到不得长公主跟前,而令她烦心的,也不会是这些卑贱的下人,而是更首要的大事:
但是,本年的长公主府,倒是一片沉寂,莫说擦洗廊庑,便是扫落叶的声音大些,都会有内监喝斥“不得鼓噪”,宫人仆人俱皆战战兢兢,平素走路都要踮起脚来。
程氏平白得了这很多银子,却偏不满足,真叫人越想越恨。
见她不喜,郭媛便在旁笑劝:“母亲莫气,祖母正在厨子儿上呢,一时半会儿的那里转得过来?那刘姨娘传闻挺标致,人又年青,祖父在她屋儿里连着歇了快一个月,祖母本就病着,这下子更病得重啦,自是没空儿来瞧母亲。”
长公主蹙起眉,问:“魏嬷嬷,本宫记取,偏院里另有7、八个宫里赏的姬人来着,是也不是?”
一名白发宫人悄步走来,无声地哈腰施礼。
魏嬷嬷垂了头,缓缓隧道:“回殿下,那院儿里现下只要三个舞姬了。”
“回殿下的话,本来那院儿里有八小我,只客岁夏季有三个得了寒症,病殁了。到本年开春儿,天又特别地冷,有两个没熬畴昔,也病殁了。”魏嬷嬷语声虽慢,倒是说得清清楚楚。
魏嬷嬷忙回道:“回殿下,这几个皆是按着规制发送的,宫里也未曾来人问,是刘长史亲去销的籍,一应手续都是全的。”
“如此便好。”长公主轻描淡写隧道:“罢了,且不说这些糟苦衷儿,魏嬷嬷,你这就去库房,挑份儿差未几的礼,再派两个夺目些的内监,带上那三个舞姬去兴济伯府,就说这是本宫的中秋贺礼。特别要点明,那三名舞姬是送给伯爷解闷儿的,过几日,本宫要亲去伯府看她们跳舞。”
风挽楼眼看就需关张,偏账目又出了大题目,兴济伯夫人程氏贪墨大笔银钱,委实可爱。
是故,这几人才一养好伤,便被大管事耿玉昌打发去了庄子上,临行前,每人赏了五两银子,算是长公主格外开恩,全了这主仆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