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早晨,说是康婶儿的牙给打掉了,你三婶头发被薅掉了一大戳,半夜里还闻声她们婆媳三个吵个没完,早时我过来前去瞧过一眼,哟呵,那家伙,院里没洗的衣裳堆在墙角无人理,满地都是破盆碎碗,乱糟糟的!”

“哎哟,早知我也上去说两句感激的话,这宋家二哥儿他娘沐夫人,还是我们家明义的仇人呐。”

许氏从家里带了些锅碗瓢盆过来添上,灶房里也有了火食火气,但也没敢多拿,何氏心机细敏,她始终惦记取要让她住得不那么难安。

花了几日时候,许氏佳耦帮着何氏补葺了老屋舍。

她们的产业少,只用了这一间屋子和灶房,其他的屋子打扫洁净放着,若今后陆家要用,便能直接用。

没等她坐稳,就瞥见康氏带着人气势汹汹地朝着她们这边来。

何氏跟许氏在院里坐着瞧着,许氏没见过宋言,凑过来探听,“素兰,那老伯说的公子,是……”

沈云杳陪着何氏在院里用木头大略组一架纺车和织布用的机子,何氏是木工的女儿,虽没承祖业,但普通敲敲打打的活计还过得去,只是大着肚子不便利,才让女儿搭把手。

“公子一点情意,沈女人你快些收出来吧,我手头另有事,这就回了,不消送,不消送。”

陈叔瞄了眼沈云杳手里的锤子,呵呵笑了两声,擦了把汗。

这沈家的,如何个个都是莽的,他得归去劝公子少来往。

沈云杳略有些吃惊,宋言还怪心细的,想着给她家送米送面。

“就是因着她,陆川他爹才做了这青麻庄管事的。”

许氏说着说着,唏嘘起来,手里的麻剥完了,又从木盆子里捞起一把浸得湿漉漉的青麻,摆布各撕下麻皮,留下中间的纤维,码放在脚边的筐子里。

这几日,何氏都不敢探听庄子里的群情,唯恐叫云杳听着入不了耳的污言秽语,沈云杳却兴趣勃勃地一面叮叮咚咚敲着钉子,一面主动道:“许婶子,那刘老儿还来不来了?”

许氏呀了一声,吃惊道:“是青麻庄上头的主家阿谁宋家的哥儿?”

“说到底这事是康婶儿过了,刘四孬这类癞子的银子,是能拿的么……”

“好哇!”

许氏坐在何氏中间剥从地里砍返来的青麻,正打着哈欠,提起这事可就不困了,眉飞色舞道:“来,如何不来。”

沈云杳家中正缺吃的主粮,日日野菜汤,即便偶尔能打着点荤腥,人也要有力量,当即乐呵呵地抱着大米和面去灶房收好。

“哎,是我,是我,沈女人好记性。”

陈叔一面应着,一面绕到马车后边,从马车厢里扛了两袋米、一袋面下来,另有一包包好的斤余重的猪肉,一并送到沈云杳跟前。

她手里还拎着锤子,站起家走畴昔。

“一家子婆子媳妇从早闹到晚,骂声哭声就没消停过,老沈头几个男人受不住,老早躲出去给人看地,三日没返来了。”

“说来也怪,我过来的时候,见着一辆马车停在沈家门口,还挺气度的,也不知是甚么人。”

“我说如何会来人把东西都要了回走,本来是你们娘俩在背面撺掇的!”

“……陈叔?”

“多谢陈叔,只是这如何美意义,前次宋公子帮手我还没谢他呢。”

许氏瞧不出沈云杳的谨慎思,只看出何氏不想听这些,话锋一拐,转到别处。

话头就是这么巧,许氏话音刚落,篱笆那头来了一辆马车,从许氏目瞪口呆的神情,沈云杳便知来的就是她方才说的那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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