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才伎不敷,就才子上吧。归正方大人也不是那种好歌女的人,与其赏妓乐歌舞,不如赏诗词书画,万一得大人点评几句,还能给他们县里的才子们扬立名。
行到县北北高门前,已见到宋大人带着一县举子、生员、有才名的儒士在长亭相迎。方提学观察了一番县内超卓的学子,一一问了经籍,见世人都能引经据典,流利地答上来,便夸了世人几句,叮咛道:“本官不能在武平久留,待会儿便先去县学一观,再渐渐看各地社学。”
徐教谕便指着上面的文章给他先容县里着名的才子,此中有几位恰是教提学训过几次的。方大人细看他们一派忧国忧民的笔墨,又想起他们那天挽袖子打人的模样,忍不住感慨了几声。
他欣喜得脸都有些红,连连包管本身要极力作文,跟着方提学进了县学。
宋县令赶紧答道:“不敢当老先生谬赞,这实在都是小儿之功。他在容县时叫匠人烧出一种灰泥,修补房屋后几天即干,也不大费人力,只消雇几个闲汉便能做成。不然这春夏间农忙的时候,下官岂敢抽调民力修黉舍?”
宋县令却听不得别人说儿子弄的东西不好,忙解释道:“老先生放心,这硝石用过一回,再炼一炼还可再用,并不破钞甚么。”又问他:“气候酷热,老先生可要用些冰糕么?若不能用冰,下官便叫人送井水湃的果子上来。”
这禀启里用的都是宦海套话,上面写得千篇一概,上官实在也不细看,大抵上用词尊敬、格局不错就行。他刷刷几笔写好,便叫人到街上买了大红禀函、白棉套封,将禀启连同武平县快马送来的土仪装好,上给方学政。
但方提学出来看时,却见学舍内里的粉墙刷得极干净,走廊一面墙上贴满生员的功课,文笔字体皆有可观处,纸边有教官用蓝笔写的点评,看得出字字用心。
提学下榻的房间也普通陈列得散逸:书案头摆着小巧的松石盆景;几上供一支细颈花瓶,插着半绽的粉莲;倚墙书架上摆几套新书;墙角处随便安插几处黄杨根雕木架,上摆着轻烟袅袅的山川盆景。
长汀、武平两县间只隔三百里,乘马车只要两天就能到。方提学特地带宋时跟着本身归去,进城前还在城外驿馆歇宿了一宿,换上崭新衣袍,趁早上风凉,乘车进城。
宋时之前也因为搞科研被人劝过,现在听方教员说他是“利民”,腰板儿就悄悄挺直了些,自傲地答道:“读书是为了利民,做这些也是为了利民,门生只想能做一样是一样,教百姓们多享些便当。”
县学离他要下榻的府宾馆不远,世人朝县学去的时候,宋时就先叮嘱家人到宾馆洒扫,在屋里点上香、摆上冰盆、备好饮料点心,等世人观光返来好吃用。
宋时晓得这机遇可贵,躬身谢道:“恩师这般珍惜门生,门生们戴德不尽。来日入泮礼必为武平一县文人乱世,到时门生自当作文记之,若差能入眼,还望恩师点评几句。”
县学办得好,还得再看社学。
提学现在被宋大人和县丞、教谕及县里的举子们簇拥,也重视不到他一个小小生员何时掉队,何时又赶上来。走到县学门前时,他又瞥见宋时落在稍后一点的处所,还觉得他一向着,便含笑指着校前泮池说:“你们这些重生员也该入黉舍了,我在武平能待数日,说不定还能见着你们行入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