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火倒是见仁见智,周王瞥见的是该重视消防安然,杨大人看的倒是在战事中如何应用此物。
他谙练地从马车中搬下一个圆筒,几个圆肚长颈的淡绿色厚玻璃瓶,拧开铁筒顶上凸起的旋盖, 叫人往玻璃瓶里倒了半瓶油, 瓶口裹布,长长地拖出一条。
这汽油瓶见火即燃,火势又大,的确可用。不过要谨慎风势,也不成离得太近。杨大人脑中已勾画出了如安在实战中应用此瓶,当即拊掌道:“此物甚是合用,或者共同弩箭、投石器而用,或者干脆提早布在虏寇进犯的路上,以火箭激发……”
宋时兼顾乏术, 桓凌便向周王请命,替他带杨巡抚试用汽油成品。
他当下便拉着桓凌研讨起此物用法,回到汉中府城,又要看他们的炼油塔,亲身看产黑乎乎的石脂如何变成清透的汽油。
远在桓凌身后的周王与杨巡抚等人都被这场爆炸与大火吸引住,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桓凌重新回到他们身边,周王才从这场爆炸中惊醒,喃喃叹道:“这就是石脂水中炼出来的油……这岂不是能把一座石头山也烧了?”
祀神、养济院、粮税、地步、驿马……一条条举得出丰富实绩的考核表摊在吏部尚书张阁老面前,看得贰心花怒放,恨不能立即出去处人夸耀自家弟子。
汉中府虽临着汉水,但北边山区也出缺水的处所,雨水少时就有绝收之虞。宋大人一个到现在还在学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无神论者,天然不会去祈雨,宁肯花银子补助干旱地区农户铺设水管。
三场测验间隙,宋知府也能抽出工夫来陪巡府大人考查分馏塔,倾销杜仲胶制的骨折夹板、水管弯头、接甲等物,趁便向他先容更合适缺水地区的,用杜仲胶讨论接合竹管做水管用的滴灌、喷灌等节水灌溉法。
周王本身也故意想看看, 便带了一队侍卫随他们出城, 过了汉江, 直走到一处偏僻的山坳处才停下。这里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土石, 并无树木花草, 空中一片片焦黑灼痕, 看着便是曾多次经大火烧过, 连石头都要烧出陈迹的模样。
杨大人行事雷厉流行,从宋时在知府任上的政绩、操守、才识查起,细细列其事迹。到四月初,宋时俸满三十六月时,又令长安府查了他在任三十六个月内可有赋税积欠等事,都考查得清楚了,便将一封奏章飞马送至吏部。
测验结束,两边考场都清算利落了,金提学便来向宋桓二人道别,又拿出一封考语交给杨巡抚,解释道:“下官一去,便要从南往北转上一圈,不考完整府学子不会再回汉中。宋知府考评就在四月初,下官怕到当时再由驿马来回传信,迟误了他的考评,便写得考语在此,望大人收下。”
桓凌公然承认了他跟宋时之前在此试掷过汽油瓶的究竟:“试过几次才晓得瓶子形状、汽油用量、外头做引信的布如何缠、浸甚么引燃。”
张大人咬紧牙关,捻断了几茎清须,终究拿起那份写着大大的“称职”的考核单,递给下头员外郎,淡淡说了声:“汉中知府宋时可留任原职,将这考语拿去存档。”
他转头看本身制造出的火海,沉重地点了点头:“这里都是石头,汽油烧尽,火也就灭了。如果有草木之处,四周枝叶不久就能被火烤干,便成了天然柴薪,少不得勾一场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