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远处天高云阔,边墙兀立在江山间,将虏寇紧紧隔在关外――
新泰帝含笑安抚她:“朕已发了圣旨,惠儿年前定能赶返来。”马氏思子,贤儿恋父,这宫中、不,这都城里怕不也只要她们祖孙能与本身普通心机,盼着周王常回京了。
新泰帝细细翻看着周王送来的奏疏,透过简短的笔墨遐想宏伟高旷的边墙,遐想着九边雄师的赫赫威仪。
马氏现在虽稀见圣驾,却仿佛比畴前更安闲,福身答道:“现在臣妾常得皇后娘娘相召说话,又有贤儿见养在臣妾宫中,怎会感觉冷僻?本日得见陛下,已是不测之喜,妾万不敢有抱怨。”
进得场中,满场目光都停在这位被圣上牵在手中的小皇孙身上。皇孙小小年纪,却也似有几分父祖的风采,并不见软弱惊骇的模样,稳稳地抓着祖父的手走向场中,看着那几个薄薄的白铁皮箍成的油桶。
这份军功不但是杨巡抚之功,更少不得汉中知府宋时供油桶、发起以桶为兵器的功绩。
固然桓凌那天不能去看,不过这炮倒是宋时先制出油桶,与杨大人合力造出的,他也要鼓励桓凌几句――该夸的人不在,夸家眷也是一样的。
现在唯有甘、宁两镇还需贩子筹粮,但是举天下之力供两镇粮草,天然也不费甚么力量了。
这份军功,实在也该给周王记一份。
户部省了供军粮这一项大开支,天然有银子拨给军部设备衣服、打造军器。周王从西北巡到东北,目睹得本地军士穿着比上回光鲜丰富很多,各军镇、边堡库中也存了很多新枪、炮、火・药,另有羊角壳包玻璃片的望远镜。
镜片是浅显玻璃打磨出来的,带着淡淡绿色,不如汉中的石英玻璃透光,但看数里开外的气象也清楚得如在面前。
他不但本身要用心看飞雷炮的效力,还趁过年时父皇表情好桓凌求了个情,带桓凌一道到城外炮虎帐中试炮。
周王应道:“这是天然。”
这一趟随行的,有兵部尚书、右侍、主掌五虎帐的公侯伯等勋贵,几位年长的皇子,乃至另有周王宗子,大郑的皇长孙。
自从宋时知汉中府,就开端试种嘉禾。汉中自不必说,相邻的西安、陕北诸府, 再远些的山西、四川等省也早早有人去汉中学了种嘉禾法。乃至山、陕两省的粮食便足支应边镇, 不需再召官方商户运粮。而关东地盘肥饶,罕见战事,驻军自行屯垦便足供军粮。
自客岁周王妃去了汉中,皇孙养在马氏宫中,但他想见孙儿时多数是接到身边来,很少踏足钟粹宫。现在再见,贤妃仿佛已失了争宠之心,不再像畴前那样盛妆打扮,脸上粉扑得淡,眉梢眼角也可看得出年纪了。
天子便点了点头,叮咛道:“去库里选些东西赐到周王府,叫周王返来住得舒畅些。也叫外务府给贤儿备下东西,等他父王还京,他总要回王府里陪几天。”
新泰帝低低叹了一声,问阶前服侍的王总管:“从辽东镇回京须很多少光阴?”
新泰帝摸着桶壁薄弱,桶身用厚铁环箍了几道,远不及浅显长管炮标致的油桶,含笑问他:“贤儿怕不怕炮声?”
新泰帝看着贤妃眼角讳饰不住的细碎纹路,不由抬手摸了摸鬓角――那边早几年就已生白发,他常常令人拔去,过不久又能见着。
杨荣于孤山至花马池大边外、虏寇常偷袭之地埋下了几处炮阵,初秋时有虏寇侵边,本地守军安闲装药、装引信、炸・药包,将虏贼杀得骸骨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