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泰帝低低叹了一声,问阶前服侍的王总管:“从辽东镇回京须很多少光阴?”

他这失眠的弊端已经好久了,畴前仗着安神的药物还能入眠,现在倒是稍经些事便要一宿宿地失眠了。

天子看着本技艺背已不再光滑的皮肉,轻叹一声,叮咛道:“今晚去钟粹宫。”

更远处天高云阔,边墙兀立在江山间,将虏寇紧紧隔在关外――

马氏现在虽稀见圣驾,却仿佛比畴前更安闲,福身答道:“现在臣妾常得皇后娘娘相召说话,又有贤儿见养在臣妾宫中,怎会感觉冷僻?本日得见陛下,已是不测之喜,妾万不敢有抱怨。”

而这回不但周王要回朝,另有个陕西镇的战报,也是引得他亢奋难眠的原因――

天子便点了点头,叮咛道:“去库里选些东西赐到周王府,叫周王返来住得舒畅些。也叫外务府给贤儿备下东西,等他父王还京,他总要回王府里陪几天。”

他召了皇长孙来问功课,又与贤妃一道回想周王少年时的景象,直到深夜也未曾入眠。贤妃看着床头座钟已过了子丑交刻,几次劝他早些安息,天子却全无睡意,直到天气将明才略略合眼。

周王应道:“这是天然。”

这份军功不但是杨巡抚之功,更少不得汉中知府宋时供油桶、发起以桶为兵器的功绩。

自客岁周王妃去了汉中,皇孙养在马氏宫中,但他想见孙儿时多数是接到身边来,很少踏足钟粹宫。现在再见,贤妃仿佛已失了争宠之心,不再像畴前那样盛妆打扮,脸上粉扑得淡,眉梢眼角也可看得出年纪了。

新泰帝见她谨慎,便笑着说:“你还是这般谨慎。朕本日来,只为奉告你惠儿在外办差办得好,本年过年时他能还京,朕将留他多住些日子。”

杨荣于孤山至花马池大边外、虏寇常偷袭之地埋下了几处炮阵,初秋时有虏寇侵边,本地守军安闲装药、装引信、炸・药包,将虏贼杀得骸骨不全。

贤儿自小没如何见过他父王,合该叫他们父子团聚,亲亲热热地多相处些日子。上回周王只在京待了没几天便归去,这回便叫他多耽些日子,起码过了元宵再走。

虽说他彼时人不在汉中,可这炮传闻只是薄铁桶所制,而那薄铁桶恰是汉中经济园造物,汉中经济园又是在周王支撑下才生长起来的……

新泰帝看着贤妃眼角讳饰不住的细碎纹路,不由抬手摸了摸鬓角――那边早几年就已生白发,他常常令人拔去,过不久又能见着。

而他本身,还比贤妃大上两三岁。

这一趟随行的,有兵部尚书、右侍、主掌五虎帐的公侯伯等勋贵,几位年长的皇子,乃至另有周王宗子,大郑的皇长孙。

这当然是因家书在手, 晓得家中安好, 老婆与宋亲家戮力替他守好有如封地般的汉中府, 让他再无后顾之忧, 不过现在边镇的状况也的确比他上回梭巡时要好很多了。

待周王回到京中,拜见父皇以后,新泰帝便令人宣旨,将这两份功绩加到他身上,而后亲身挽着他的手扶起他来,说道:“现在已是新年,你便留在京中过了年再走吧。陕西已将那油桶造的‘飞雷炮’送了过来,朕已叫兵部安排下去,过几日你陪朕看此炮试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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