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躬了身子,回道:“都送了。”
俞老太太假寐着,听到吴嬷嬷的声音,眼睛也不睁,只问了:“东西都送畴昔了?”
“滚!都给我滚出去!她俞杏娘算甚么东西,也敢跟我比?一个克父的丧门星,孀妇养的,也配叫六蜜斯?她二房早绝户了,绝户了……”
“老太太您也别操心了,再过些日子,大老爷也要从任上返来了,”吴嬷嬷晓得齐国公府的事情牵涉太多,模糊听俞老太太提过,干系到荣亲王和太子。她这会儿劝老太太,也是字斟句酌,不敢托大,只得含混着说了,“到时候,和齐国公府那头,天然也就淡了。”
俞定书身边的二等丫环夏草半倚着桌角坐了,一只手捂着脸,血水从指缝里“噗噗”往外冒。氛围里满盈起一股血腥味。
“桃叶,我要吃燕窝。”
世人不敢去触仆人的眉头,忙俯身道不敢,一股脑儿散开了。
俞定书还是挺怕俞老太太的,不然方才丫环搬出老太太的名讳,她也不会直接砸人。她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了,又不甘心,嘴上不肯饶人,不忘激周氏两句,占些便宜:“娘你也太谨慎了,长别人志气灭本身威风。二伯都死了这么多年了,魏氏娘家早就败了,现在俞府上主事的男丁也就大伯和爹了。大伯母是个好的,又疼我,祖母也不是没长眼睛的,现在俞府几位姐妹里……不是我自夸,除了二姐,我是独一份的!五妹固然模样好,但是那出身……祖母断不会为了那绝户的孀妇女儿,舍了爹这个有本事的儿子和我这个孙女去……”
周氏是个爱面子的,一得些好东西,就喜好往娘家送,一方面是奉迎周府,别的一方面,就是用心夸耀了。
俞定书听到母亲也说祖母讨厌杏娘,内心早乐开了花,将催讨血丝燕窝跟杏娘攀比的事丢到了脑后,嘟着嘴,道:“娘,你也觉着祖母是真讨厌杏娘了?我跟二哥说了,他骂我眼皮子浅……”
下人们手脚利落地清算了屋子,每个月总要来那么几次,再生的手也能练熟了。
“还是娘对我最好。”俞定书不敢跟大房的几位姐姐叫板,揉捏揉捏二房杏娘那种说话倒霉索告状都没胆量的软柿子还是绰绰不足的。
“是。”
“老太太。”吴嬷嬷行了礼,悄悄唤了一声。
吴嬷嬷朝恭敬立在边上的紫兰使了个眼色,紫兰得了令,赶紧退了出去,叮咛人守好了门,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屋里紧接着传出一声惨叫,三太太周氏绣鞋刚好踩到廊下的石阶上,惊得一个趔趄,差点仰翻在地。
周氏前脚刚跨进女儿住的挽月楼,一太小拱门,就见丫头婆子站了一院子,各个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往里头探,却不见一小我出来劝架。屋里头时不时有飞出个花瓶、茶碗甚么的,一触到空中就“啪啦啪啦”响个不断,比老太过分寿请的梨园子还热烈。
周氏一甩衣袖,正想说话,里头的俞定书已经骂将起来。
“探听清楚了,”吴嬷嬷垂动手:“辛绣娘确切是年前回的云绣坊,齐国公夫人极其看重她,走的时候,赏了很多银子。大太太此次给云绣坊去信,也是拿了齐国公夫人的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