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俞府人丁不旺,二老爷一去,现在大老爷能相互搀扶倚靠的也就她们三房了。她对尊卑嫡庶这类事本就看得重,瞧不得那些欺她三房庶出的人,常日里最喜好拿主子的架子摆谱。

周氏正在那叹着自个儿命不好,出世不顶事,没从嫡母肚子里爬出来,嫁了个丈夫也是个庶出的,害得女儿到处受制于人,恨不得把本身塞回娘胎重造一回。恍忽入耳见女儿喊,一拍桌子,朝外头道:“人呢?都死光啦!没见着四蜜斯渴了啊?还不快把热茶端上来!”

二房另有晟哥儿一个男丁,天然不是绝户。只不过三太太惯感觉俞府这位四少爷长得像故去的二老爷,一副短折相,碰上二房得了甚么好处,三房没的,私底下就会同身边的人说道,一来二去,被俞定书闻声次数多了,也就把这些话记了下来。

“是。”

周氏目力短浅,可另有二十几年的人生经历摆在那边,女儿这话,一半有事理,另有一半倒是不入耳的。她摇了点头,道:“女儿这话,只说对了一半。你祖母那人,最是重视名声。她嫌弃杏娘是个结巴,魏氏家道中落,却不会摆在脸上。杏娘是你二伯的亲女儿,你二伯是老太太的远亲儿子,她不会落人话柄,让人说她不慈,容不下亲孙女。”

“别听你哥的,他啊,只晓得读书,这些事哪是书上看看就晓得的……”想到儿子,周氏就牙根痒,明显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性子不从她,也不像他爹,整天只会埋在书堆里,见到她这个亲娘,尽说些“之乎者也”的大事理,甚么魏家书香家世,常日里要敬着魏氏这个二伯母,她听了就嫌烦。“杏娘是个半哑巴,你看你祖母往她那送的东西,哪样超出了你去?一年到头都听不见你二伯母说老太太赏了东西,可见杏娘是极招她厌的。”

周氏搂住了女儿,听她哭得这般惨痛,也顾不得其他了,把刚蓄起来的那点对女儿不知轻重的不满吞回了肚子里,心疼得紧,朝边上两个生得壮硕的仆妇瞟了一眼。仆妇得令,拉起地上疼得“哎哎”叫的夏草,连拉带拎提着出了门。

俞定书身边的二等丫环夏草半倚着桌角坐了,一只手捂着脸,血水从指缝里“噗噗”往外冒。氛围里满盈起一股血腥味。

周氏有些抹不开面子,又见女儿神采有异,强撑起脸子喝道:“你们这是欺我不管事呢,送去周府之前,我不是让人留了蜜斯一份儿,这才是两天的事儿,难不成匀下来那些都没了?四蜜斯一小我能吃多少?”

“哼,她是个不食人间炊火的神仙,还不准我孙儿孙女过好日子了?”老太太一拍炕桌,年青时的火爆脾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张嘴就说开了,“我给我俞家的孩子送吃的用的,她倒好,推三阻四,明里暗里不知驳了我多少回。她有志气,也别忘了晟哥儿和杏娘都姓俞!你看看,两个孩子都被她交成甚么模样了。晟哥儿整日里穿戴那些个旧衣裳,被她一个妇人养在内宅,见谁都瑟缩,一副没胆气的模样。那是我俞家承字辈嫡出的少爷,养得还不如三房泽哥儿。再说那杏娘,小时候多工致啊,现在都五岁了,连句话都说不整,结结巴巴,遇着谁都怕……”

俞定书听到母亲也说祖母讨厌杏娘,内心早乐开了花,将催讨血丝燕窝跟杏娘攀比的事丢到了脑后,嘟着嘴,道:“娘,你也觉着祖母是真讨厌杏娘了?我跟二哥说了,他骂我眼皮子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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