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晶莹里，映着偏执。
无相双手合十在胸前，微微垂下了眸子。
贺大夫跟太医也接踵拜别，屋内烛火明灭，一寸一寸腾跃在粱煜阴鸷的脸庞上。
只是，那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这辈子，她从未分开过粱煜，更未曾学过医术，也难怪粱煜会起疑。
上辈子，她摔了粱煜送的桃木簪，被囚禁在相国寺三个月。
而无相也只是念了一句佛偈，道，“王爷宽解。”
便是这三个月里，她跟从国师学习医术。
佛像前的蒲团之上，跪坐着一名穿戴法衣的白发男人。
他不看她！
而最首要的是，她不想跟他归去。
可这一世，这还是二人的第一次相见。
有小沙弥守在寺外，见到二人下了马车，便上前来行了佛礼，“二位施主，主持已经等待多时。还请二位施主随小僧来。”
她尽力让本身的眸色趋于安静，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拳，可对上粱煜那双阴沉的眸子时，却没有半分闪躲。
阿萱微愣，转头看向无相，只见他正看着本身，眉宇间透着几分怜悯，“施主历经存亡循环，理应明白生命宝贵的事理，何故执迷不悟？”
偌大的宝殿以内，便只剩下了阿萱跟无相。
不阴不阳的语气，叫人听着便浑身冒寒气。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泪未落却已散尽，眸间唯余寒厉。
未几久，二人便跟从小沙弥来到了大雄宝殿。
翌日，粱煜一大早就派了人来，说要带阿萱去相国寺祈福。
隔世再见，不知何故，阿萱总感觉无相的身上多了一股子……慈悲？
说着，便领着二人往寺庙内走。
四目相对，粱煜乌黑的双眸如一汪深潭，叫人如何都看不透。
阿萱蓦地上前两步，一把拽过了无相的衣领，迫得他展开眼，不得不看她。
马车缓缓，一个时候火线才在相国寺外停下。
他在心虚！
凡是一小我脾气突变，还做了昔日从不会做的事儿，那十有八九是被夺舍了。
“也好。”粱煜冷声应道。
国师说，她有天赋，不但倾囊相授，还在她分开时传了一本古籍医书给她。
几年下来，她的医术早已青出于蓝。
陈军医去岁就病逝了，死无对证。
想着她这个便宜师父还真是会故弄玄虚，说得好似早就算到他们会来似的。
她吃惊地看着无相，只感觉心脏跳动得短长，“你看出来了？”
这丫头的戾气果然是太重了。
阿萱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你只一眼，就看出来我历经了轮复存亡？你当真能通鬼神？”
回想着前段时候以来阿萱的不对劲，粱煜的脑海中俄然闪现出了一个月前去相国寺时，国师曾与他说过的话。
重生一世，无相是她宿世回想里独一的暖和。
上辈子阿萱打趣过他，如若身在尘凡，必是各家女郎争宠的工具。
她向来都是他的小主子，她去了哪儿，有没有跟谁学过医术，他又岂会不清楚。
深吸一口气，阿萱压下心中的慌乱，给粱煜包扎好，这才起家应道，“先前在军中跟陈军医学了些外相。”
甚么多虑了？
恰是当朝国师无相。
闻言，阿萱这才明白过来，粱煜是觉得她被人借尸还魂了。
当时，无相只是微微一笑，平淡得如同一杯碧绿的茶。
“阿弥陀佛。”无相轻柔的声音缓缓，不起半点波澜，“存亡有命……”
“那，上一世呢？上一世，你也能看出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