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教她医术,如父如兄,却能眼睁睁看着她惨死而连一句提示都不给。
甚么多虑了?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泪未落却已散尽,眸间唯余寒厉。
“我去你的存亡有命!”阿萱一声厉喝,一把将无相推倒在地,周身的戾气饶是那满殿的佛法也没法压抑。
说着,便领着二人往寺庙内走。
“也好。”粱煜冷声应道。
好笑!
可这一世,这还是二人的第一次相见。
上辈子阿萱打趣过他,如若身在尘凡,必是各家女郎争宠的工具。
佛像前的蒲团之上,跪坐着一名穿戴法衣的白发男人。
粱煜眉心微沉,转头看向阿萱。
阿萱蓦地上前两步,一把拽过了无相的衣领,迫得他展开眼,不得不看她。
闻言,阿萱这才明白过来,粱煜是觉得她被人借尸还魂了。
他在心虚!
国师说,她有天赋,不但倾囊相授,还在她分开时传了一本古籍医书给她。
有小沙弥守在寺外,见到二人下了马车,便上前来行了佛礼,“二位施主,主持已经等待多时。还请二位施主随小僧来。”
她很想在这儿多住几日,与无相‘叙话旧’。
那晶莹里,映着偏执。
换做畴前,她必定会坐到他的身边来,在他耳畔叽叽喳喳地说个不断。
阿萱微愣,转头看向无相,只见他正看着本身,眉宇间透着几分怜悯,“施主历经存亡循环,理应明白生命宝贵的事理,何故执迷不悟?”
四目相对,粱煜乌黑的双眸如一汪深潭,叫人如何都看不透。
当时,无相只是微微一笑,平淡得如同一杯碧绿的茶。
回想着前段时候以来阿萱的不对劲,粱煜的脑海中俄然闪现出了一个月前去相国寺时,国师曾与他说过的话。
只是这静逸的模样,让粱煜不自发地沉下眉。
重生一世,无相是她宿世回想里独一的暖和。
“大师客气。”粱煜回以佛礼,可饶是这等温文的礼节,他做起来,还是带着股肃杀之气。
却只当没有听出他话中深意,微微点头,“爷早些歇息。”说罢,便是行了礼退下。
思及此,粱煜那双阴暗的眸子,便更加阴冷了。
很久,他才勾唇一笑,“本来本王的阿萱这般有本领。”
一句话,便让阿萱毛骨悚然。
她吃惊地看着无相,只感觉心脏跳动得短长,“你看出来了?”
“本王在外间等。”说罢,不等阿萱有任何回应,便是回身拜别。
“是甚么感受?”她问,“袖手旁观着我身首异处,是一种甚么感受?”
阿萱瞧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行了个佛礼。
无相并未回声,只悄悄地看着她,却仿佛是默许。
她向来都是他的小主子,她去了哪儿,有没有跟谁学过医术,他又岂会不清楚。
几年下来,她的医术早已青出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