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阿萱,黑沉的双眸显出几分冷酷,“何事?”
“你亲手砍下了突厥可汗宗子的人头,突厥必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他让你来,只是想要分离突厥的兵力。”
阿萱愣住了。
紫瑜郡主指着底下众生,而现在,底下的百姓都已暴怒而起,各个狰狞。
穿过府邸偌大的花圃,阿萱来到了粱煜的书房,未得通禀,排闼而入。
“哦?”粱煜挑眉,“你要甚么?”
阿萱嘴角勾起一抹嘲笑,下一瞬,手中长剑翻转,等闲便划破了林安的喉咙。
他教她习武练字,琴棋骑射,她陪着他交战疆场,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
耳边传来轻唤。
她救了这满城的狼心狗肺,她信了这世上最无情无义之人!
“女人,醒醒,女人……”
一声令下,城墙之上却无人动。
恨啊!
阿萱蓦地展开眼,水蓝色的帷幔,让她一时有些恍忽。
“城中连树根都快吃没了,突厥可汗只要见到女人的项上人头就会放过我们,女人,求求您了,您去死吧!”
她身后站着的,是她最信赖的副将林安。
这些,就是她搏命庇护了三个月的百姓!
她看着紫瑜郡主,眸色冷了又冷。
直到,那抹清丽的身影再次呈现在她的面前,对着她勾唇一笑,而后扬起长剑,砍下了她的脑袋……
“女人,莫要恨我,我也是为了孤城百姓!”
她的身材重重落在地上,炸出了一片血花。
阿萱腰间的匕首刺穿了身边一名副将的喉咙,鲜血汩汩,满屋骇怪。
她觉得,她能够陪着他傲视天下。
声音,震耳欲聋。
床边站着的丫环满脸担忧,“但是入了梦魇了?”
她四岁那年就被粱煜捡回了府,彼时,他才十二岁,也还不是甚么镇远王。
阿萱站在城墙之上,居高临下傲视着众生。
却没想到,本身终究只是一枚弃子。
是啊,她的命是粱煜给的。
统统的恩典,统统的美意,都是假的!
阿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将心中那一阵阵收缩的痛压了下去。
阿萱不答,却道,“爷之前问我及笄礼要甚么,我想到了。”
城墙下,百姓喝彩雀跃,仿佛被杀的是他们的杀父仇敌普通!
却听紫瑜郡主厉喝道,“她都伤成如许了,你们怕甚么?本日谁能砍下她的脑袋,赏银万两!”
话音落下,一众将士竟不自发被吓退了两步。
“你觉得,你是庇护了这座城?你错了,是你扳连了他们!”
她这是……
初六,恰是军中副将每月前来禀报军务的日子!
是粱煜的剑……
她曾在突厥的大刀之下将他夺了返来,他说过,此生此世要为她当牛做马……
话音落下,只见一阵刀光闪过。
而紫瑜郡主倒是大笑着,步步走近,“你可曾想过,孤城地处偏僻,四周萧瑟,向来也不是突厥想要抢占的。可他为何恰好派你来守?”
她该死,他们也不该活!
她该死!
“女人,您没事吧?”
四年前的粱煜,比起四年后,少了几分风霜。
书房内,正商讨军务的几人都不由得一愣。
庞大的引诱之下,众将士纷繁怒喝起来,不要命似得朝着阿萱扑了过来。
若不是她用本身的血肉之躯,抵挡着突厥进犯,孤城高低早已被搏斗得一干二净!
她撑着身子坐起,环顾四周,屋内的安排竟与她在京中镇远王府的闺阁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