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玲走到她身边,生硬地逐步弯下腰,江曦的耳边又响起了一声尖细的“娘……”,她低下头,瞥见了一双绿幽幽的眼睛……

她喊一声,木玲就机器地往前走一步,江曦的认识就恍惚一分,像是有甚么在拉扯着她起来,可越拉她的头就越晕。

一缕温热的血顺着江曦的额头流下,让她本就伤痕累累的脸更加惨不忍睹,男人见她不不睬不睬,又在她腿上碾了一脚:“妈的,还挺有骨气不吭声?!”

“走吧,走吧。”白叟边洒纸钱边念着,仿佛在停止着某种陈腐的典礼,洒一把喊一句:“孙子回家喽。”

江曦的眼神落在木玲怀中的襁褓上,襁褓是鲜红色的,血一样的赤色,和木玲的丧服构成触目惊心的对比。襁褓中的“孩子”没有哭,仿佛如同每一个婴儿温馨地甜睡着。可庄令奉告过它,被强行留在阳间的婴鬼毫不会是一个灵巧听话的孩子,它们死在人生的最前期,还没有打仗这五彩斑斓的天下便突然拜别,拜别后又被亲人挽留不得投胎,日日受阳气的腐蚀。故而它需求大量的阴气和戾气才滋养,还需求一个尸母来抚养,抚养出来的会是甚么呢?

白叟垮塌的嘴颤抖着说:“好,好。就是她了。”

男人看江曦身形娇小,样貌打扮都像个不经事的大门生本就防备不高,没想到她来这一手,饶是他高出一步额头还是碰了个正着。突然一声闷响,听得江曦肉疼。她才看清砸出去的东西是个红得发黑的瓷坛,嘭得一下,裂开的瓷坛中淅淅沥沥漏出红色的粉尘,铺头盖面地将男人的脸蒙个正着。

“放心……”老妇人慢悠悠地拖长了腔调,像是自言自语般道:“该你的必然有,不该你的也没有。”

不是鬼的鬼,永久排行在阴阳间,永久是操控人手中的一个傀儡,永久地伴随她怀里的“孩子”。

事情产生得太快,江曦那句“你是谁”还在嘴里,门口的男人已经凶恶地扑过来了。

王一山一动不动地紧盯着洞口,烦躁地在身上的皮夹克摸了个遍才摸出一根卷烟,颤动手点了几次才点上小声骂了句:“妈的,老不死阴魂不散的。”

卧槽!我倒是能答复你啊!江曦艰巨地展开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闭上。闭上眼时她一愣,她仿佛在他颈子上瞥见条青色的蜥蜴?

“叮铃,叮铃。”神出鬼没的铃声再度响起在江曦耳侧,不止她一人,王一山明显也闻声了。他的脸上敏捷地窜改了好几种色彩,烦躁踌躇另有惊骇,见江曦浑浑噩噩的模样,手一松任由她瘫在山壁上,嘲笑连连:“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不怨我不怜香惜玉,你就怨老天不长眼你必定要落在那老不死的手上。”

她记得这个女人曾经的笑容,曾经的芳华与张扬,可现在她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不,比行尸走肉还不如,她身边盘桓的黑烟显现着她是一个生魂,如果再不回到本来的身材里,她会变成死魂,却不是鬼。

王一山看着她对氛围念念叨叨,脚板心都发凉,忍不住离那些飘荡下来的纸钱远远的。妈的,要不是为了那两个玉麒麟,他才不会和这个疯婆子打交道。他咬着烟头,一屁股坐在石头上,俄然感觉背后一凉,像有甚么趴了上来。他毛骨悚然地转头,背后空无一物,只要一个破裂得空坛子四分五裂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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