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任秀不动声色的闭上眼:“既然都指错了,就都下去领罚吧。孔圆学艺不精,罚半月例银,至于汉林”孔仁秀又速速瞥他一眼:“先罚一个月吧。”
胡掌柜头向下倾,双眸却向上,带着说不上来的神情看了许汉林好一晌,见许汉林面沉如水,既不惶恐也不对劲失色,这才垂下视线,将那方剂细细看了一遍。
如果被别人晓得,抓药伴计擅自换了坐堂大夫的药方,别说安身了,只怕他们爷俩在南风镇都没法持续待了。如果拿着方剂直接去寻孔圆,也不可,只怕被挖苦不算,这方剂定然也换不了。
他愤恚的甩袖而去,许汉林半晌未留,也扭头又回到大堂捣药。
当下做了决定,许汉林对着那妇人微浅笑了下:“您请等会儿,我顿时返来。”急仓促拿了方剂去大堂另一侧,朝着柜台前面,约莫五旬高低,半白头发的白叟道:“胡掌柜,有客人来抓药,我是感觉这里换做银花更好,您可否做个主,将那这药给换了?”
孔仁秀微微一笑:“老胡,莫非你竟不懂?恰是因为这汉林是个可贵的璞玉,才更应当好好砥砺研磨才是,师兄他,有个好孙子啊。”
孔圆咬牙看他:“好,你本事,一个称药的活计敢随便动大夫的方剂,我倒要奉告你几个师兄,教他们今后确认本身开的药是不是能顺利到病患手上了。”
时至晌午,外头的暖阳照的福仁堂门口的三步青石台阶蓄满温和的暖意,格子雕花的门扇在福仁堂大堂内一尺见方的金砖上影下笔挺的倒影。一个身着棉布袄,四十高低的妇人谨慎捏着一张墨迹还没干透的药方,递给了耸峙在药架纵横交割,架着不下三四百个青花瓷药罐的红木药橱前,低头侍弄戥子的许汉林:“小大夫,费事你给抓给副药。”
“但是,你师弟入门才一个月,他本年方满一十四,为何他能开出的方剂,你开不出?”
许汉林却只是收下方剂,轻声辞职。
许汉林比他足足小了九岁,身形还是纤瘦,身高却比他矮不了几分,现在站于他面前不卑不亢道:“我已经问过胡掌柜,胡掌柜做主换的药。”
下晌孔圆一听此事,公然恼羞成怒:“谁给你的胆量换了我的方剂?”
“你,你”孔圆气的面色已然发青:““你好大胆,尊卑不分,进门一个月就已经如此,再过几日你眼里另有谁,你跟我去见师父去!”
许汉林面无神采道:“甚么病就该开甚么药,这和胆量不胆量的又有甚么干系。”
二人进后堂之前,胡掌柜已然将事情奉告了孔仁秀,孔仁秀却还是耐着性子听出离气愤的孔圆说了一遍。
许汉林褐色的眸子深了好几分,倒是恭恭敬敬道:“感谢徒弟。”
那老头虽奇特怎的找个少年给他瞧病,不过当着福仁堂的大夫面他也不好辩驳,就依言畴昔,许汉林看一眼远远立在大堂另一头的孔圆,当即明白了何事。他也不退怯,从药柜前绕出来,给白叟看座,望闻问切一个不漏,又给白叟开了个方剂。
许汉林念一声是,便毫不沉沦的踏出后堂,倒是孔圆方才受了打击,停滞了些许,还一走三转头,心道,这么个罚法,看来徒弟还是更怀念偏帮自个儿的吧。这才表情稍霁,快步走了出去。
裴东南自不必说,仲春开科,不敢慢待,年夜饭也只是仓促回家吃了顿,只歇了一响,大年月朔的大早就在母亲不舍的目光中,登上马车赶回了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