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固然并非节庆,但在十里秦淮的“南曲”上,仍然是一派冠盖云集、热烈不凡的气象。
更别提这位女扮男装的马彤蜜斯,仿佛一点都没有低调循分的意义,反而对周遭的统统都深感兴趣勃勃,在踏上画舫以后,就饶有兴味地左顾右盼,还不时凑到俞国振的耳边低声发问。
“带着女扮男装的妹子逛青楼”这类三流时装剧里才有的情节,如何也产生在了本身身边的实际中呢?
因而,几位换上了明朝衣冠的考古学和汗青学传授,以及随行庇护的镖师扈从,就如许跟着方以智等诸位江南士子,踏上了北返的旅途,一起逛逛停停,游访各种名胜古迹(特别是那些在二十一世纪已经不复存在的古修建),足足磨蹭了半年时候,才终究到达南京。并且,因为当代人和当代人之间庞大的思惟看法差别,期间遭受的各种费事事的确数不堪数……幸亏东林党和复社的金字招牌,在南边各省的面子够大,另有俞国振在一旁想方设法各式粉饰,再加上火线的立即通信援助,总算是没有闹出甚么大乱子来。
“……呃……仿佛是如许啊!我确切是没法设想,秦淮八艳会呈现在韦小宝的丽春院里揽客……”
对于这等戋戋小事,不消俞国振这个穿越者内鬼敲边鼓,方以智就很利落地承诺了下来。
在南京这里,大明帝国按着北京的六部九卿,一样又搭了一套班子,是以被称为“留都”……加上有长江和运河之利,南京应天府既是明朝江南的最高政治中间,也是当时全天下闻名的经济中间之一。
马彤闻言,顿时又瘪了下去。而俞国振则是勉强松了口气——跟一只元气妹子和一群老传授在秦淮河上谈嫖妓,如何看都是节操掉尽的事情……比来的这段时候里,他老是感受本身的节操在越掉越少……
马彤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人家就是想要体验一下秦淮河上的情调和氛围罢了……没有就算了!”
——之前自告奋勇,带领热血士子南下琼州查探“髡贼”秘闻的桐城名流方以智,在一度沦陷贼手以后,竟然胜利带着一票“东林旅游团”返回南京,趁便大肆吹嘘他们出色跌宕的“敌后避祸记”……
幸亏,最后俞国振总算是找到一名熟谙的大海商,然后又通过这位海商的干系,对琼州髡贼高低使钱办理,总算是把他们给弄了出来。不过为了制止夜长梦多,大师还是尽快乘船返回大明的地界为好……
马彤如此嘀咕着,但还是依言尝了一口包子,公然满口鲜香,唇齿留芳。看马彤吃得苦涩,俞国振又持续说道:“……听张岱说,吃这包子还要配上‘魁龙珠’茶,才更是令人叫绝。这类茶乃是选用浙江龙井、安徽魁针、江苏珠兰等名茶搭配窨制而成,取魁针之色,球兰之香,龙井之味,可谓色香味俱佳——这张岱就是写《湖心亭纪行》的那一名大文豪,论讲究吃食,当今天下没有哪个士人比得上他……”
他眼下待着的这艘画舫,撤除船面上面以外,光是船面上就有两层,楼下是厅堂,楼上是卧房和露台,厅堂非常宽广,内里装潢得也非常讲求,两侧设了坐塌,摆了茶几,中间是一张大圆桌。此时现在,本次嘉会的主宾,皮肤被南海骄阳晒得微黑的方以智,正坐在那张大圆桌旁,唾沫横飞地向一众士人报告着他的“琼州贼窟出险记”,而一样作为当事人的俞国振,则很见机地躲到一边,冷静地喝茶吃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