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汉儒嘲笑一声,恨恨说道:“常熟复社给几小我把持着,门生再三申请插手,都被无端采纳了,不得不到虎丘劈面问个明白。”
那人连连哈腰道:“晚生曾到半野堂拜过牧老。”
陈子龙见她小小年纪,却似多年故交普通批评前辈,正要讽刺她,却听有人大喊道:“牧老,您白叟家却來评评理!弟子要入社籍,他们恰好不让,复社竟这般容不得人么?”一个三十岁高低的儒服男人拥堵到台下,攀着柱子朝上大呼。
陆羽泉在冷香阁北侧,本是一口古石井,约一丈见方,四周石壁,极是幽深,井旁的石壁上藤萝蔓绕,四下沉寂无人。陈子龙道:“冷香阁的右边便是千人石,想是大伙儿都去了前面,难怪如此平静。”用井边的木桶打下水來,给她盥洗。
“不可!这不是瞧不起我们么?你们自顾吟你们的诗词做你们的文章就是,莫非我们上虎丘玩耍的资格都沒了?”
张溥朝柳如是招手道:“來來來,我给大伙儿引进引见,她是盛泽镇归家院徐佛的女儿,我客岁南归的路上,曾与她有一面之缘。别看她年纪不大,倒是冰雪聪慧。”说着给中间的张采、吴伟业、陈子龙等人引见一番,杨影怜一一见礼相见。世人见她一个十几岁的弱女子,远道赶來,暗赞她胆气过人。
“传闻复社在此大会,晚生与牧老忝为乡亲,一向很有私淑之意,却无缘荣列门墙,想请牧老帮手插手复社,万望不要推让。”
“你是……”钱谦益仍未想起此人是谁。瞿式耜却冷哼道:“如何是你?”
“这位小哥儿,不必心急。”一个略微降落的声音传來,世人循名誉去,只见一个身穿烟色道袍的男人从桥劈面过來,不知他如何走动,倏忽之间就挡在少年面前。
“鄙人陈子龙,女人随我來。”回身便要进寺。
那墨客将手中的小册子吃紧翻开,一目十行地看过,嘲笑道:“这名册上有松江府四县的复社社员名录,统共四十一人,并无仁兄的名讳。”说着一指身后的木牌道:“既不是复社同仁,请回吧!”
“我、我不是早就说了了吗?你们还要來问!我、我那里是甚么特工了……”
木牌四周立着几个青壮的墨客,劝止着上山的行人。为首的墨客见了儒服少年问道:“这位仁兄眼熟得紧,但是赶來集会的?”
陈子龙大步追上,二人并肩而行,但觉一缕暗香沁入鼻孔,他不由心驰神荡,暗想:那里是甚么作如是观,清楚是应了《金刚经》上那句话,如是我闻。她如果脱下儒服,换了女儿装束,薄施脂粉,挽起八宝髻,斜插着一支光彩光润的玉钗,衣袂翩跹,明眸皓齿,还不知是如何动听的模样?
喻连河指导着说道:“那是憨憨泉,此泉已近千年,仍然清冽朴素,传说井中之水可医治眼疾。要不要喝一杯憨憨泉煎煮的虎丘白云茶解解渴?”他见柳如是点头,指着山顶八角形的木塔说道:“到了这里,已走了一半的路程,那就是虎丘塔。”
“卧子兄,寺中既有和尚,反不如找个僻静处便利。”
少年转过身去,埋头抽泣。喻连河怕她害臊,忙对世人道:“她既來找心上人,我带她去山上就是了。人家女孩儿脸皮薄,大伙儿散了吧!”世人一阵轰笑而去。几个墨客上前拦道:“师父,万不成放她出来,如果特工如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