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如是十指纤纤,掬水在手,果觉清寒非常,顷刻暑热顿消。她听着千人石那边人声鼎沸,内心急着要去看会,将帕子浸湿,擦拭了脸颊,回身便走。
“柳如是?”那墨客蹙眉思忖半晌,悄悄摇点头,看了身后代人一眼,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册子來,又问道:“仁兄仙乡那边?”
阿谁略胖些的中年男人,穿件蓝布长衫,广颡隆准,须髯戟张,躯骨魁伟,极似带兵冲杀疆场的武将。他听老者喊及本身的表字,仓猝上前承诺道:“全凭恩师叮咛。”挨着教员坐了次席,张溥、张采这才顺次坐下。柳如是问陈子龙道:“那俩人如何这般托大,竟要坐首席?”
“啧啧啧……看她粉面桃腮的,像塘里的嫩藕,不知哪个后生有这般艳福……”
“你是……”钱谦益仍未想起此人是谁。瞿式耜却冷哼道:“如何是你?”
陆羽泉在冷香阁北侧,本是一口古石井,约一丈见方,四周石壁,极是幽深,井旁的石壁上藤萝蔓绕,四下沉寂无人。陈子龙道:“冷香阁的右边便是千人石,想是大伙儿都去了前面,难怪如此平静。”用井边的木桶打下水來,给她盥洗。
Ps:骨头这两天打了鸡血了,各位看官是不是也应当不吝红票票和订阅给骨头一点支撑呢。(注:家事尚未措置结束。)
“这位小哥儿,不必心急。”一个略微降落的声音传來,世人循名誉去,只见一个身穿烟色道袍的男人从桥劈面过來,不知他如何走动,倏忽之间就挡在少年面前。
“不敢,小弟生在云间。”
张溥道:“你倒果然精灵古怪,竟打起了哑谜,杨柳不分,隐去真名,作如是观。竟比真名还要大气呢!”
“传闻复社在此大会,晚生与牧老忝为乡亲,一向很有私淑之意,却无缘荣列门墙,想请牧老帮手插手复社,万望不要推让。”
“牧老好记性!恰是长辈。”张汉儒一揖到地,神态极是谦恭。
山塘街间隔虎丘不过七里的路程,紧挨着白公堤,本來就是店铺林立的商埠,此时正赶上复社大会天下文士,街上人头攒动,笑语杂沓。艳装女儿,俶傥少年,黄发老者,垂髫小童,如涌如流。山塘河中,画舫游船,穿越往來,丝竹管弦,乐声如缕。山塘水船埠边,一只乌篷划子缓缓近岸,在干净整齐的石阶旁泊稳。一个清秀的儒服少年青手重脚地下了船,走入岸上如织的人流中。少年徐行而行,半个多时候,才远远瞥见虎丘山麓下,提篮卖花,泥人雕塑,耍猴练艺,热烈更胜山塘。尚未踏进头道庙门,看到隔河照墙上嵌有“海涌流辉”四个大字,山路两旁怪石嶙峋,刀削斧劈普通。一座石桥高出环江山,便是驰名的海涌桥,石桥下树起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复社大会天下文士,虎丘狭小,行走不便,请闲杂人等一概躲避。复社同仁敬启。”
柳如是瞥了一眼喻连河,说道:“是给喻兄一起陪來的。”
说话之间,过了二仙亭、试剑石、真娘墓、冷香阁,虎丘塔已在面前,却见庙门内出來数人,为首的一人峨冠博带,恰是张溥。不等喻连河引见,柳如是早已抢步上前长揖道:“西张先生,我找你找得好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