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只说征剿花腰峰,则叶茂必将来援,我可…”侯必登拿过书案上的纸笔,边说边画,殷正茂几次点头。两人商讨很久,定下方略。
“玄翁多次说,广东官员贪墨者多,良有司寡。但是独独赏识一个侯知府,一力庇护、拔擢,你不成孤负玄翁!”殷正茂从旁提示了一句。
世人面面相觑,面带迷惑出了白虎厅。
仆昨以是力言招安之非者,为昔日之旧套言也。若使彼之归款非伪,而吾之措置得宜,则盗亦可用。但威足以破其胆,而恩足以结其心,使果为吾用而建功,胡不成者?不然,则直有剿除而巳,此在公考虑为之,仆非有用心也。大略天下之事,在乎为之出于实,而处当中,其机则未有不济者。
亲兵来禀:“禀军门,都城八百里加急送来急件!”
“哼!”殷正茂一声嘲笑,把高拱来书里的话用上了,“往者执事诸公计无所出,乃为招安之说,以轻易于目前。因而我以抚款彼,而彼亦以抚款我。东且抚,西且杀人,非有抚之实也,而徒以冠裳、金币、羊酒宴犒,设金鼓以宠与之。事体如此,诚为可爱!”但此次他没有明说这是高拱书中的话,恐有失总督严肃。
话音未落,亲兵禀报:“侯道台求见!”
“军门,出事了!方公委门生来求军门脱手相救!”袁铮一见殷正茂,边叩首,边心急火燎地说。
“服从!”俞大猷慎重道。
侯必登转过身去,以示躲避。殷正茂翻开一看,是高拱的书牍,忙展读,只见上写道:
殷正茂本意是召他们来服从的。他从高拱来书中,读出了他的孔殷。这两年,要人给人,要钱给钱,高拱对他的信赖、搀扶,可谓不遗余力,既然高拱如此孔殷,又明示要痛剿一场,那里另有商讨余地?一接到来书,就调集幕僚议定了军机,征剿计划也已制成,刚才让文武颁发高见,是客气话。他觉得世人必是一番附和,外加阿谀,不料侯必登站出来反对,他甚不悦,不客气地说:“你的意义呢?”
摆设完军机,殷正茂神清气爽,正要到院中安步,亲兵禀报:“江西来人求见。”一看拜帖,是他在江西任按察使时的熟行下方良曙的师爷袁铮,不觉迷惑,忙叮咛传请。
“喔呀!”殷正茂收回赞叹声,暗忖:定是玄翁怕我受他前书的拘束,误了军机,遂仓促再修此书!人言玄翁刚愎、师心自用,只是看大要罢了!他看了侯必登一眼,心想,此公言玄翁施政只一个实字,还真让他说对了!遂和缓了语气,叫着他的字道,“懋举,你言剿抚并用,愿闻其详。”又表示亲兵,给侯必登让座。
申时一到,殷正茂升帐,他不再客气,昂但是立,大声道:“本部堂已有方略,诸公听令!”他扫视世人,命令“著俞帅率两万兵马,并狼兵三千,直趋紫金龙窝,征剿山寇花腰峰!”说罢,一扬手,“散了!总兵官俞大猷、兵备道侯必登留下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