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点醒了张居正:李贵妃才是新朝的关头人物!她能够名正言顺控驭天子,冯保也在她的掌控中!她天然晓得今上对玄翁的空前眷倚,如她执意要持续用玄翁,恐怕冯保也不敢冒昧!
“放心,冯某替你背黑锅!”冯保一拍胸脯,“归正高胡子也晓得咱恨他!”他伸过手臂,拍了拍张居正的手腕,抬高声音道,“今上不是要内阁预备后事吗?你心细,要好好揣摩,你我里应外合,暗中把这事打理伏贴,到时来他个措手不及,让高胡子一边风凉去!”
那天在御道,皇上执高拱手所说的话,早有亲信寺人禀报给了冯保,听到皇上说“有人欺负我”这句话,冯保就已心虚,又听皇上说出“甚事不是内官坏了”这句话,冯保浑身冒盗汗。他担忧皇上已然思疑他的病与南海子之行有关。当然,皇上居深宫大内,对杨梅疮之类的说辞、来源,一无所知,太医也不敢说透,但倘若高拱起了狐疑,命人查访,事情败露也未可知。果如此,必是大祸临头!战战兢兢了十来天,思谋着要促皇上速死。弹劾高拱,必激愤皇上,激愤他就是促他速死。做这件事,冯保无能为力,只要仰仗张居正在外操控。是以本日铺垫了很久,终究落到要张居正物色人弹劾高拱这件事上。
冯保身后跟着他的掌班寺人张大受,乃亲信之人,冯保向外摆摆头,张大受会心退出,站在门外不远处察看外间动静。
文华殿东配房,是太子讲学之所。每日早朝散后,无早朝在交了辰时后,内侍在文华殿东配房正中面西设座,左边摆书案,内侍导太子入坐,侍班、侍读、侍讲等官入内叩首,分立摆布两侧。内侍展书,先读《四书》,左班侍读官出列,走到书案前,伴随太子朗读十遍,读毕,退回原班站立;太子再读史或经,右班侍读官出列伴读十遍,退回原班。稍事歇息后,交了巳时,太子复升座,侍班、侍读、侍讲、侍书等官员,依原班站立摆布,左班侍讲官出列,讲授此前所读四书的粗心;再由右班侍讲官讲授所读史或经文的粗心。讲书结束,通事舍人清理书案。侍书官出列,至书案前,教诲太子写字,讲授笔法、笔划、端楷。写字毕,课程结束,太子命赐讲官等酒宴,各官叩首而退,太子回宫。
张居正不语。
“天然是辅弼。”张居正用心说。
除侍班官张四维尚在到差途中外,其他侍班官礼部尚书高仪等,侍读官翰林院学士马自强等,侍讲官翰林院编修陈邦经等,校书官翰林院检验许国等,侍书官内阁制敕房中书马继文等倶到职。这些太子教诲官,皆由高拱经心遴选,吏部疏荐、内阁公本上奏获任。
国制,内阁提督太子讲学。礼部并詹事府提交讲学内容要目:先讲经籍,再讲《贞观政要》。高拱讲明:“先知本朝之事为主本,后可证以异代之事。宜将列祖列宗《实录》所载,如何慎起居,如何戒嗜欲,如何进君子退小人,如何务节约,如何开言路,如何赏功罚罪,如何安抚百姓,如何镇抚四夷八荒,撮其紧切者,编辑成书,进呈御览,日讲数条。”讲学内容,即与此前有异;皇上又据冯保建言,著阁臣每日轮番一员看视,阁臣要到文华殿现场提督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