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撇了撇嘴,暗忖:徐家未免太不成话,告状的困宅邸、围衙门,蒲伏都城,似这般激起村夫公愤的,真是闻所未闻!他渐渐品茶,问:“投献、殴伤性命?有这等事吗?”
“玄翁做事,认死理儿!”张居正苦笑道。
“不管徐家如何,徐相是你张太岳的仇人,谁都晓得;徐相奉求你庇护他,这也是尽人皆知,”曾省吾道,“你忍气吞声,那你必落得忘恩负义的恶名!”
张居正不语。游七走上前去,附耳嘀咕了一句,张居正向后仰了仰身儿,瞪了游七一眼,道:“退…”刚吐出一字,便一摆手,“算了,传请!”
曾省吾也不逞强:“太岳兄,不能再如许下去了!”
“嘿嘿嘿,”吕光滑头一笑,“若高相不抨击存翁,此事即无;若高相要抨击存翁,此事即有。”
几天前,刑部上奏复查张齐案成果,请朝廷为张齐昭雪,并究查构陷张齐的前都察院左都御史王廷、刑部尚书黄光升任务。皇上准吏部题覆,下旨为张齐昭雪,复御史任,王廷削秩为民,黄光升追夺原官。曾省吾一见邸报,心中惶然,用罢晚餐就来找张居正问个明白,可说出话来,却满是激将的口气。
“不见!”张居正不假思考地说。
张居正烦躁地在书房踱步。游七悄悄出去,禀报导:“老爷,吕光求见。”说着,把拜帖递了畴昔。
“不要再说了!”张居正蓦地起家,大声斥责道。
张居正打断他,以峻厉的语气道:“时下朝廷要清查走空之人,速速归去,万毋再盘桓都城!”
“此事一定是玄翁授意,刑部办的。”张居正解释了一句。
曾省吾拿着邸报,进了张居正的府邸,张居正按例将他引进书房,尚未坐定,他就把邸报往张居正面前一摔:“太岳兄,高相意欲何为?”
“好好,不说!张齐昭雪也好,徐阶不利也罢,与省吾何干!”曾省吾负气道,“但有一件事,与我相干,不能不说。”见张居正已然无动于衷,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书牍,“哗哗”的抖了抖,“太岳兄,你看看吧!”
曾省吾边低头看拜帖,边道:“徐家在都城有商店,他来照顾买卖,谁能说甚么?”他“喔”了一声,一字一顿地读起了拜帖,“徐、府、管、家、徐、五。这么说,徐老又差管家来了?”
“为通海运,练水军。”张居正道,“沙市邻长江,船只便于下海,西部又有林木可采,是以在沙市建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