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前次存翁嘱相公预为筹办遗诏,取步步为营之策,鄙人觉得已胜券在握,不料皇上又发此诏。把这两年的政绩都记在了高相头上,还不加粉饰地直把高相说成千古一臣!”他长叹一声,腔调悲壮地说,“皇上在一日,谁能撼动高相?即便皇上……,谁若敢动他,就是违背先帝遗言!如此看来,即便此前策画顺利达成,若无非常之举,恐也难逆转大局!”

非常之举?除了派刺客行刺,张居正想不出另有甚么非常之举;可行刺的事,是千万做不得的。如许想着,他感慨一声,道:“张四维频频投书,劝我与玄翁欢和,昨我回书于他,言已决计秋末辞职南归。”

高拱未等他见礼,就开口道:“缇帅,安庆兵变,知府查志隆激成,诏旨已送批红,明日即差锦衣校尉星夜赶往安庆,逮京询问!”

“这个张佳胤,竟和王世贞这帮人搅在一起!有闲工夫何不巡查各府,若到安庆巡查,发明文武反面,预为措置,或许安庆也不会产生兵变!”张居正内心说,大要上却微微点头,道:“这就好。”说着迈步往前走。

“惟贯,速为安庆物色新知府,快办!内里一批红就发红谕,克期到差!”高拱叮咛道,“另有,张佳胤免巡抚职,南京光禄寺右卿是不是缺员?调张佳胤去。”言毕一扬手,“去办吧!”

高仪不由点头,暗忖:新郑未免操切!他想劝高拱两句,可刚叫了声“新郑”,怕“操切”二字出口,激愤高拱,便又打住了,改口道,“喝口茶,消消气。”

张居正却已会心,道:“走,到书房去说。”

“不唯要重,还要快!”高拱余怒未消,“去,叫吏部魏侍郎来!”又转脸盯着张居正,“叔大,诏旨拟好了吗?拟好了送去批红!”又喊声,“来人,叫锦衣卫缇帅朱希孝来!”

吕光闪身出去了,张居正寂然地闲坐着。不知过了多久,两个尚在少年的儿子老5、老六牵动手出去,唤他去用饭,张居正看着两张稚嫩的面庞,笑着说:“嗯,要好好用饭!”起家往外走,两个小童在前面欢畅地蹦跳着,他感慨一声,“日子过得真慢啊!”

“千万不成!”吕光打气道,“内有冯寺人,外有存翁,相公不成泄气,存翁必有良策应对。”

张居正回到府中,下了轿,低头往中院走,内心还在思忖宗室之事。吕光从前面跟上,道:“太岳相公,存翁有好动静。”

吕光道:“前不久王世贞约江南巡抚张佳胤到庐山游,路上一向替徐府讨情。张佳胤是王世贞的弟子,不好驳他的面子,尚未上山,就差人去松江府传令,先开释徐家三公子,案子渐渐复审。”

吕光跟在张居正身掉队了书房,尚未落座,便道:“闻得闰仲春时皇上曾执手对高相说‘以天下累先生’;前些日子又俄然颁了那道罕见的诰命,朝野群情纷繁,都说这是皇上感激高相的帮手之功,同时奉告天下,他身后只能由高相称国,不准别人介入,大事定矣!”

这天一进中堂,张居正就拿着一份文牍活力地说:“南京守备寺人张宏上本参查志隆。这个张佳胤,勘狱草率!”

朱希孝虽口中称是,脸上却略过几丝阴翳。锦衣卫缇帅可不是当局随便敢传召的,只是隆庆朝皇上委政内阁,方有辅弼召缇帅之事呈现。不过为这么件事把他传来,还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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